句话的景绵,行走的步伐都停顿了。
以陈放的性格来看,此事并非他自己的选择。更何况此人脑袋一根筋,受以极刑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而在深宫之中能不动声色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没有几位。
她心中将几个可疑的人来回揣摩。
只剩下了那位悠然自得饮茶的圣上。
恐怕圣上早已知晓此事,却还是放任不管,甚至默许景绝的选择,最后看着她走向了死亡。
想到这里,景绵只觉得圣上果真是冷血冷情,就连自己的孩子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思及此,景绵快步朝陈放那件厢房走去。
步伐之快,仿佛是要证明些什么。
在这宫中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所以她只是想看一看陈放是否像暗卫说得那般,并不是可怜他。
景绵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
厢房的门还没关,景绵走到这里,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仰躺在地上的陈放,彼时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景绵已经走过来了。
双手自上而下地开始整理衣服,仿佛只有这样做,便没有人知道他遭受过极刑,出去之后他还是以前的陈放。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又垂下去,如此反复多次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可当他朝门口看去时,景绵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陈放脸上好不容易堆起来的笑容,开始如坍塌的墙壁一样,瞬间倾塌。
只剩下那双清澈的眼睛,一如往常。
“什么时候的事?”景绵问道。
究竟是何时呢,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是七公主出嫁前还是七公主被困在寝宫的时候,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像做梦一样,他被诓骗出去,到了地方。只有几个经验老道的太监,从来没有人给他一个理由。
等他清醒之后,就剩下满地的血陪着他。
他想或许是得罪了哪位大人,所以才受此极刑。
可他又不敢想。
“我忘了。”陈放哑着嗓子道。
所发出的声音已是嘶哑不清,就像搁浅在水岸边的鱼儿,自以为极尽全力地游回水面,其实在旁人眼里只是挣扎了几下。
如蜉蝣撼树一般,自不量力。
景绵笑了笑,继续问道:“还想陪伴在那个孩子身边吗?”
“想。”
“以前觉得受屈辱比死了还难熬,现在一心只想陪在她身边,什么身份都行。”
说完,他朝景绵绽放出腼腆的微笑。
让她觉得五味陈杂,心头涌起一阵酸涩,像是一切都变了,又像是一切都没变。
“起来吧,我带你去看看她。”景绵收起了身上的刺,露出了最柔软的一面。
她转身背朝着门口,几不可闻的几道叹息声从厢房内传来。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陈放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走到景绵的身边,这是他所能想到的离七公主最近的地方。
这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只有陈放脸上不时露出的笑意,仿佛很期待着和七公主的孩子见面。
等到了门口时,景绵率先走了进去。
反倒是方才还一脸喜悦的陈放,到了门口开始变得拘谨起来。
他用手将身上褶皱的衣服,慢慢抚平,又抬手将已将乱的不成样子的头发给往后捋一捋。
景绵也不催促,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幕。
原来看在乎的人时都会尽自己所能的留下好印象。
她懵懵懂懂的想着,会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