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平那夜躺在床上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左明尘一大早冲进她房内,将她摇起床。
薛长平蹙眉不爽,怎么了这是,洪水猛兽来了?
左明尘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道:“李姑娘说那天你去了和李知州对质,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薛长平本想骂人,结果睁眸便看见少年满脸期待的神色。
薛长平还是没骂出来,眼神看向别处,闪躲开他那炙热的目光。
左明尘眼里的光似乎暗淡下去,松开了薛长平,坐在榻上,轻声道:“我大概知道了,但还是要你亲口告诉我。”
“你父亲,还有那李知州,被定为叛国罪,诛九族。”
左明尘呼吸一滞大惊看向薛长平。
“是那李知州诛九族,你们家不用。”
左明尘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薛长平看他这般模样,也有些不忍心,道:“昨日结了案,今日或许明日还能再见你父母尸身一眼。”
左明尘生怕又在薛长平面前泪沾满襟,便紧紧闭上了眼别过头去。
薛长平叹道:“逝者已矣。”
两人还是悄悄出了门,实际上这城内没什么人,都是乌汗或者太元的士兵。
靖渊王范逸叫都察院的人收下了左家的的尸身,活绑了李知州,连着一同关在笼子里游街。
左明尘看见自己父亲的尸首被游街判处,曝露示众,眼里震惊到不可思议,转而又化为浓重的怨气。
“他们竟然敢!”
他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两袖清风,廉政勤政,但是尽忠到头来换来这却种结局,落到这般田地!
什么“公家之利,知无不为”?
下场就是不仅背负上叛国卖国,千古罪人的名号——
这些人竟然可恶到连他的尸首都不放过,如此侮辱!
薛长平靠着墙壁,远远的看着这一场闹剧般的事态,最后以一个这样的结局收场。
她觉得自己,不仅是自己,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看似尊贵的太子,太元大军,甚至包括塞外的乌汗人,都被那靖渊王狠狠地戏弄了。
她所知道的那些隐秘的细节,知情人不敢说,不知情者胡乱猜测。
太元人以为这是塞外人的阴谋,要让他们内部猜忌互疑,权位征据激烈。
塞外人以为这是太元人的把戏,对他们更加恨之入骨,恨不得啖血食肉。
而有人躲在背后,玩了一出这般的好戏,让万骨忠魂来给他搭台唱戏。
眼看左明尘就要冲出去,薛长平眼疾手快拉住他,低喝道:“你就这么冲出去,你就是罪臣之子,当街即斩。”
“我恨!我要还我爹一个清白,还左家一个清白!不能让他们这般污蔑!左家世世代代清白名声,怎堪如此污蔑?父亲走之前的书信就是证据!”
“就算你有证据,你该如何?你如何知道谁该信谁不该信,你到现在,都甚至不算是局中人。”
是的,现在左知政已经伏法被定罪,没人关心他的唯一一个儿子左明尘是生是死,或是在哪里。他都甚至不配成为他们棋局上的一个子。
左明尘咬牙不说话,直直看着薛长平。
薛长平好像有些看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道:“跟我混也行,你得···”
谁知左明尘立即双膝跪地,抱拳郑重道:“薛姑娘,若是你能助明尘完成心愿,这条命,您想怎么用,随您!”
薛长平连忙拉他站起来:“求人不如求己!虽然我不认识你父亲,但感觉他是个好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