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薛凛皱眉盯着她,语气平淡道:“老夫老妻的,还用得着害羞吗?”
言外之意,是让她去帮忙换药包扎。
苏婵嫣垂着眸,摇摇头,上前为他仔细检查伤口。
发现只是一道箭伤,并且处理及时,也不严重。
苏婵嫣松了口气,跑去净了手,准备替他重新上药。
薛凛闭上眼睛,感受到她轻柔的手法,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比军医那老头的力道好多了。
今夜秘密护送新帝回城,却没想到仍是被太后和明洲王的眼线给盯上了,一路遇刺到皇城,防不胜防。
他因护驾而受了点轻伤,无足挂齿。
但此行,实在是危机重重。
关殊序敢献此计,无疑铤而走险。
天子用人不疑,也足显其谋略之深。
好在边境之事谈妥,北蛮暂息动乱。接下来,便有余力解决江陵一带的瘟情了。
江陵与明洲宁城相近,此次若有机会受命前往,他定要去昔日瘟灾的遗迹察看有无遗留的蛛丝马迹。
那曾是父亲深受弹劾的起因,更是父亲一生心病之地。
他一定要彻查清楚,为当年的薛家澄清真相。
念及从前,便不由想起那段艰苦卓绝的游离岁月,如巨石般沉重,又似蚕茧般束缚着他的心。
薛凛因回忆过往而出神,眸光也随之黯淡下来。
苏婵嫣仔细为他清理伤口,认真专注,手劲轻轻,极为怜惜他的伤痕。
尤其是他那满背狰狞的陈年伤疤,密密麻麻地交错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映入她纯澈的眼眸之中,更让她不愿过多注目,眼眶倏地就红了。
其实以前云游行医的时候,她和师父见过比这更恐怖的疤痕,她的情绪也未曾如此强烈。
但一看到这些伤疤在她夫君身上烙着,苏婵嫣便感到一阵心疼。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低着头,闷闷地一通哽咽声。
薛凛清醒过来,察觉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便转回了上身,冷淡的目光一瞬就扫见了苏婵嫣垂头低泣的模样。
“嗯?你哭什么?”他拧眉问。以为是她胆子小,这种沾了点血腥的场面就能把她给吓住了。
内心不免嫌她太过娇弱了些,什么见识都没有。
岂料她沉沉摇头,用小手比划解释着什么。
男人侧开脸,瞥见书桌上的白纸和笔墨,一把扯过,干脆地递给她,不耐道:“要说什么,写下来!”
“……”
闻言,苏婵嫣神色愕然,轻轻接过纸笔,将心里话一笔一笔工整写上,重新递给他看。
薛凛散漫扯过那张纸,上面寥寥写了几个字:我很心疼夫君……
“你……你说心疼我?”
男人顿时不可置信地正眼望那个小哑巴。
她眼中含着泪,毫不犹豫对他点头,用指尖轻柔安抚他胸口的疤痕。
微微的酥麻感,如细微的静电触过。
在看到“心疼”二字的一瞬间,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温暖淌过了心口。
像是内心最隐晦的,默默吞咽苦痛的绝境,被一束温煦的光照了进来。
他起先有些不适应,随即觉得很荒唐,恍惚不可明朗。
但当小哑巴忽然紧紧握住他的大手时,他看见她盈盈的水眸中泛着泪光,很柔软地倒映着他硬朗的脸庞。
她的目光,纯粹又善良,对他永远坦诚。
薛凛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心乱如麻,欲言又止。
沉默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