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苦楚。
“我也不知道,”
叶翎抬起头。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光滑的面庞之上,黑夜深沉,却没能勾勒出一丝阴影:
“是我的母亲,或许。她让我感到亲切,但我却不记得她的面容了。”
魏弦京的脸上隐现出难言的痛楚,他匆忙撇过头,将脸藏进阴影之中:
“我也险些忘了我母亲的面容,那日一见,我——”
他将话头就此打住,而叶翎也没什么追问的意思。她掏出一块儿她用作手帕的棉布,揩去魏弦京脸上沁出的冷汗。
“后来呢,你的梦魇消失了吗?”
他轻声问道,而叶翎点点头,说:
“是的,它消亡了,你的也会如此。”
魏弦京露出一点儿苦涩的笑意,却没有反驳,而叶翎执拗地掰过他的脸,重复道:
“你的也会如此。烈火焚烧过后,我会在废墟之中爬起来,抖落身上的灰烬,赤身裸体地走入下一场烈火,坚信烈火无力蒸干我的血液,也无力揉碎我的心肺。”
“它不会的。”
魏弦京扯开嘴角,声音之中多了一丝笃定:
“它不会的,叶翎。你就是燃烧着的凤凰火焰,凡火不会烧穿你的心肺。”
叶翎笑了,又蹭了蹭魏弦京的肩头,她额头上的呆毛随着这动作一颤一颤。
“我会带你去过道江浙,前往淮南。船上的吃食能撑两月有余,你先将伤势养好,我们再上岸行走。”
魏弦京心知自己无法说服她,只能心下微微一叹,低声应是。
叶翎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眸子,过了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轻轻握了握于魏弦京交叠的手掌,问道:
“你的父亲,先大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你笃定若凝兰知道你生父身份,一定会将你用作威胁?”
魏弦京在月光下睁开了双眸,轻声道:
“他是先皇最年幼的养子,却甚为先皇所喜。他在世时,朝臣百姓人人笃定他会是皇太子,会是下一任皇座的继承人。我六岁时,西北传来捷报,我和母亲坐车出门时,百姓夹到相迎,口称我父为皇太子。先皇听闻此事,当庭大笑,与诸臣说我父甚肖先祖,有定国安邦之能。”
他说着,话锋一转,言语中又带了一丝感怀的笑意:
“父亲在外是手握西北二十万军权的西北大将军,回府时却只知围在我母亲身边儿打转。他比我母亲还小六岁,当年这婚事是他仗着先帝宠爱,扛住了二十廷杖,又跪了好几日,才百般求来的。我出生之后,他若在京城,便会将我挂在臂弯里抱着,几乎日日不离身,亲自教我说话读书。而我母亲常常事务繁忙,鲜少来看我。那时我总听我父亲絮絮叨叨母亲的冷落,心中也总是担忧母亲其实并不想要我。”
叶翎也轻轻笑起来:
“他像是极好的父亲。”
魏弦京的心骤然瑟缩,而后他舒一口气,附和道:
“他是的。他总是悄悄对我说,母亲下嫁于他是他自己百般算来的,因为满京公子哥儿,没谁比他更会讨母亲欢心了。”
魏弦京顿了顿,继而说道:
“可母亲是爱他的,我知道。她性子如此刚烈,若是不真心爱父亲,绝不会花费功夫,将我诞下。”
叶翎沉默着捏了捏他的手,却没有打破这一时安稳的静谧。半晌之后,叶翎缓缓说道:
“你父亲的身份,或许是你最大的求生之机。”
魏弦京手指一僵,继而说道:
“我不能这么做。”
“当年追随我父母的人,被处置的有十之八九,其中即便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