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医院的路上遇到张医生,陆以君给他带了一个口罩。他把连帽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再套了一件黑色羽绒背心。
她带着李秀宇从住院部鲜少有人经过的后门溜了出去,再从医院花园绕道至正门。
陆以君的摩托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两人上了摩托后,她问:“去哪儿?”
“金沙渔港。”
金沙渔港是江庆市最大的渔港,在岸边时常停靠有普通渔民们陈旧破朽的木质小渔船,也有一排排三层高的白色巨轮。渔港最热闹的时候是在凌晨五六点,出海的渔船满载而归,捕捞上来的新鲜海产分类码放在白色泡沫箱上,凭吆喝吸引来顾客。
陆以君把摩托车开到金沙渔港,李秀宇下车后让陆以君在原地等候。他初中同学冯硕家里是做海产生意的,他找冯硕租用他家空闲的一条渔船,打算晚上和陆以君将就在渔船上休息一晚,第二天再由冯硕掌舵出海去看日出。
他很快回来了,手里还多出一串钥匙,他坐上摩托车说:“沿着这条路再往前开一点。”
陆以君听从李秀宇的指示,沿着码头公路再往前开了三四百米,最后停在一艘蓝白相间的小型玻璃钢制渔船前。
“就是这里了。”
陆以君把摩托车停好,夜间的海风刮得人直发抖,她裹紧外套跟随李秀宇上了这条看起来几乎是崭新的小渔船。
“这条船是我朋友家的,我找他租了一天。”
船舱里放置有铁制上下床,床上摆了两套被褥,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她在下床坐下来,调侃李秀宇:“怎么,你打算出海捕鱼?”
“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船上有海钓的器具,不过我是打算一起在海上看第二天的日出。”
李秀宇背靠上下床的攀梯,两手交叠胸前,吊灯那一丝暖光犹如一个朦胧的小型太阳,“你看过日出吗?”
“没有,我这二十六年过得太匆忙了。”
“我看过一次,是我刚满月的时候我妈妈带着我,我们两个人在海边完完整整地看了一次日出。因为我那时候年纪太小,我对这件事没有印象,还是从她口中得知的。”
“你妈妈是个很浪漫的人。”
“谢谢,我妈妈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李秀宇绕过床边坐着的陆以君,抱起另一床被褥放到上床,随后在她身边坐下,“还要谢谢你这次救了我,谢谢你带我溜出医院。”
李秀宇两手向后支撑上身,微微仰首直视吊灯的光亮。这几天他虽然总说自己没什么大碍,食欲却是小了不少,腮颊凹陷,下颌线也比之前更加锋利清晰。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话就是‘李秀宇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我扮演乖乖仔,在妈妈和邻居们面前讨巧,在老师们面前收敛个性扮演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来没有打过架、逃过学,甚至连一句脏话都没说过,最重的也就是个‘滚’。曾经妈妈跟我说摩托车不安全,哪怕走路也千万不要去坐,我就真的一次也没坐过。这次受伤住院,李子安和医生都让我乖乖呆在医院养病,我也会听话照做,即使感觉住院的时光空虚又无聊,我也没有勇气像现在这样去踏出那一步。”
“所以我很羡慕你,敢于做那个从心而行,张扬个性的人。第一次坐你的摩托车,那时候我俩还不熟,但我特别开心,我心想‘原来坐摩托是这种感觉,和自行车完全不同。’”
“你身上的那种果敢和不拘一格是我所没有的,所以我打心眼里佩服你欣赏你。”
陆以君失笑:“我比你说的差远了。”
李秀宇也跟着笑起来,撒娇地说:“反正你在我眼里就是很好很厉害啦。”
陆以君纵是一个成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