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桃鸢出生了,也就是沐清。
对于沐敬修来说,这个女儿是他困苦人生中的第一个慰藉。所以,他百般呵护,从很小便教女儿读书写字,以及指导女儿学一些简单的琴棋书画,希望她以后能成为一个通透清灵、婉约谦和之人。
五年后,桃鸢的弟弟沐澄也出生了。
沐敬修对这个儿子倒未约束太多,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堂堂正正的长大,撑起家中这一小片天即可。
不过,给这一对儿女起的名字,是他和妻子对未来的期许:一个叫清,一个叫澄,是希望他们将来都如水般干净柔和,清清白白、安然无恙过一生。
沐李氏更是将女子的清白看的比天大,时不时要提点规范女儿的言行举止,希望纯净无瑕长大的她以后能觅得一个好夫婿,堂堂正正的做人家的正妻,安安稳稳的生下自己的孩子,再不用像沐敬修那样过得如此屈辱。
于是,清澄如水,纯净如初成了沐敬修一家的为人处事准则,这个四口之家也就这么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的过了几年舒心日子。
突然的变故,是在桃鸢九岁那年降临的。
那年的上元节刚过,沐家老爷子沐云海就结束了自在闲适的一生,驾鹤西归。
沐敬修和大哥沐怀堂处理完老爷子的一应后事后,首次也是唯一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自己过世多年母亲的遗物想从大宅里带走。
原本,沐敬修以为这是个理所当然、也无甚影响的小事,毕竟自己母亲留下的,也仅是一些过时的衣物、几件首饰和几幅绣品。
可没料想,沐怀堂不干,表示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留给他的,作为私生子的沐敬修已出去单过这么些年,大宅里的东西半点儿都别想染指。
于是,两兄弟没少为此事争执理论。
那年的春季,小雨淅沥沥的下个没完,沐敬修又一次去大宅理论,被下人挡在大门外大半天,直至天黑夜深,他才无奈的冒雨往家赶。
意外就是在那时发生。沐敬修因为心急,没注意到地上凸起的石头,被狠狠绊倒在旁边的土沟里。连日阴雨,满地湿滑,他重重滚下去,竟把腿给摔断了。
等桃鸢和娘亲看他夜半时分还未归家,两人就外出去寻,而那时的沐敬修已被雨水浇的浑身湿透,仅剩一口气撑着。
一个普通的农家小户,怎承受得起连日来的诊治、汤药钱,没出半个月,微薄的家底已耗光。
清醒过来但无法下床走路的沐敬修自然打算就这样草草结束医治,拖着伤痛的残腿过完下半辈子。
桃鸢自是不愿爹爹如此潦草的活下去,可娘亲要操持地里的农活给一家糊口,再无多余精力做其他的增加收入,弟弟仅四岁的年纪,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必须得站出来。
于是,几番斟酌后,她瞄准了安陵城郡守袁历新的府邸,希望通过卖身进袁府做丫鬟来换些不菲的银钱。
此外,她还有另一方面的盘算:如果能在袁家接近管家或其他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也可拜托他们从中说和,让沐怀堂将自己亲奶奶的遗物归还给爹爹,也算了却他一桩心事。
既想到此,桃鸢立刻偷偷的找了当地有名的牙婆,承诺如果能将她送进袁府做丫鬟,她愿再多拿出六两银钱送与牙婆。
而当沐敬修夫妇知道此事,是桃鸢将三十两银钱和自己的卖身契拿回家中之时。
那一刻,沐敬修气的拖着病体就要下床去撕女儿的卖身契,还让沐李氏赶紧把钱还给牙婆,他怎会同意自己好不容易呵护长大的女儿去为奴为婢。
可此事并非儿戏,况且还是安陵郡守家的买卖,怎会任他们单方面撕毁,夫妻俩努力大半天,最终也没能阻止女儿进入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