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王渐之二十岁,是大业最年轻的探花郎。
而王珩今年二十一岁了。他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按惯例,他纵马绕着曲江池转了一圈,曲江池畔围满了人,多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娘子,朝他丢来各种花卉。
他听见有人说:“又是一个王六郎!”
“长得比之前那个不遑多让啊!”
“我觉得还是之前那个好些。这个一直臭着张脸。感觉不像是登科,倒像是落榜。”
“呸,你懂什么?这叫’冰山美人’!只可远观!”
还有人举着牌子尖叫:“王六郎!王六郎!快看我啊!”
“啊啊啊!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呸,分明是看我!王六郎我爱你!”
他纵马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忽然,在无数个不同的“王六郎”中,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王六郎!”一朵金灿灿的姚黄飞了出来。
王珩蓦然抬手,那朵姚黄精准地落在他的手中。他侧过头去,只见一群小娘子中间,一个修长的影子被挤得东倒西歪。但在他目光挪过来的瞬间,那女子捧住了脸:“啊!他拿了我的花!王六郎——”
他差点惊地栽下马来。
华阳是什么时候混在那一群举着“王六郎”牌子的女子中间的?
她手中高举着加大加粗的“琅琊灵璧,蓬莱毓秀”的牌子,发髻都挤歪了。
见他接住了华阳的花,她身边的小娘子们都与有荣焉,拍起手来赞叹:“果然还是我们分会长厉害!”
对面的一群小娘子急了:“你们长乐分会完全是靠运气!我们崇仁分会才是六郎最坚实的后盾!王六郎快看我们!”
又有一群小娘子嘶吼:“我们兴阳分会才是最厉害的,六郎的张记蒸饺都让我们包圆了!”
“我们永定的杂粮煎饼才是六郎的最爱!六郎!六郎!”
饶是她们再尖叫呐喊,王珩充耳不闻。他拿着那朵姚黄疾驰绕完了剩下的半圈,带着那朵花回到了席间。
曲江池对面放起了烟花,排山倒海的都是“我们长乐分会赢了!”
范润同为新科进士,幞头上别了一朵海石榴,上前道:“可以啊王璀之,你的后援会竟然的按坊分的!”
他身后的王四娘用绢丝团扇拍他:“早前你的后援会也是按坊分的。”
范润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王四娘扬起脑袋:“都让我解散了呀!”
范润哀嚎一声:“怪不得今天都没人拿花砸我!”
王珩心道:王四娘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谁敢丢花?
王四娘又看了看王珩手中姚黄:“果然是我们长乐分会赢了!”
范润大惊:“你还是王璀之后援会的?”
王四娘斜睨他:“你不知道么?我是代理会长,十五娘是会长。她不便出宫,平时长乐分会都是我在打理的呀。”
华阳订婚后,圣人在长乐坊给她造了公主宅,目前还在装修,只待她婚后迁居。
王珩几欲仰倒。她们什么时候搞出来的这些东西?
他把那支姚黄别在了头上,到席间拜见太子和诸王。
有两个内侍分别端着一杯酒上来,一杯递到他的面前,要他敬酒。这个时候兖王忽然站了起来:“表哥!恭喜!”
王珩转过头去,兖王的脸红扑扑的,笑意盈盈地望向他。
王珩同时也感受到了其余诸王压迫的目光。他们似乎在等着他表态,这杯酒并不单纯。
因王珩和华阳走得近,诸王认为他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