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心里感叹,她这个徒弟,倒是能屈能伸。
跟盛初一样,毒药都能随便喝,根本没在怕的。
他们都有一股子拼劲儿,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在鬼门关走一遭,才相信自己真的做错了选择。即使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也总能随机应变地找到合适的方法。
宋韵也没想到,呱呱散对于没中毒的人的反效果是头疼,疼到晕倒还不算,还发起了高烧。
他傍晚喝的药,天一擦黑就疼得昏了过去,盛初见到他时,他已经开始烧了。
这滋味吓人得很,宋韵倍感同情地拍拍沈玄征的手背,扼腕叹息道:“是师尊害了你。师尊不好啊!”
盛初从昨夜到现在不断地接收新信息,脑子里装满了乱七八糟的记忆,反应也不灵光了,竟道:
“师兄他怎么回事?他死了?”
宋韵被她这话雷得外焦里嫩,摸不着头脑,正要解释,却见盛初眉尖微蹙,一手捂了心口,一手捂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她一个站不稳,跌坐在地,咳嗽起来。
宋韵忙给她拍背顺气:“这孩子何时痴心到了此等境界,一听到玄征有恙,难过得跟什么似的。”
“我没有!”盛初急于说清,又是一阵咳嗽,“毒……毒发作了……”
她咳嗽是捂住嘴的,放下手时竟满手是血,溢出了掌心。
不是喝过呱呱散了吗?怎么还来!
盛初到底喝了多少汤!
宋韵的脸色精彩绝伦,只能用目呲欲裂来形容。她竭力骂道:“竹枝阁的人呢!让你们去请,请来了什么?!把孟景提来见我!”
几名随从领了竹枝阁弟子匆忙冲进内室,七手八脚地扶起盛初,还不忘回话:“我们哪敢提孟门主?掌门这是说的什么话。”
宋韵讥讽道:“出诊出得这么慢,等你们赶到现场,人早都凉了,还救什么死扶什么伤?”
竹枝阁弟子忙口称失职,谢了罪。
人已来了,宋韵也不喊了。她不死心地在衣袖里摸索,摸出一只小瓶,塞给心腹的随从:“给她服下此物,无用再让竹枝弟子看诊。”
“是。”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吵了这么久,沈玄征竟还没醒,昨夜大约没怎么睡,全在半梦半醒的昏迷状态中。
宋韵:“玄征?”
没有反应。
“好好睡吧。”她叹了口气,瞥见桌上瓷盏,欣然端起来给他灌进去两勺,这才算是完了。
“快好起来,还有日后呢。”宋韵轻声道,“师尊就先走了。”
她走是要去看盛初,这些话不能说给他听。不然他醒来,又要责怪她了。
年轻人,还真是有些意思,不像她成日盘算着用计,空活上千岁,到头来只有这几个小徒弟给她带来一丝乐趣。
“走了。”宋韵背着手,踱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