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脸上大喇喇地写着:你看我信吗?然后自来熟地介绍自己:“我叫蒋熠,算他发小,不过很多年不一起玩了。”
余晖局促地露出一个标准式的微笑,“你好,我叫余晖。”
蒋熠对左陆叮嘱道:“记得明天来串门,不然我能被气死。”
左陆幸灾乐祸道:“你自求多福吧。”而后嘴角带起一抹看好戏的笑。
“就问你是不是兄弟!”
“你自己说的很多年不一起玩了。”
蒋熠被咽住,“友尽于此。”转过身去夹菜,不理两人。
余晖颔首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这来回的对话还是很有趣。
左陆回过头,沦陷在她低垂又温柔好看的眉眼。
她的眉眼,恬静又有韵味,像是一幅山水画。
书店里,有一本拆封的《杀死一只知更鸟》,她平时没时间阅读,一周才一节阅读课,她花了一个月还没看完。
她站在书架间,快速地翻页浏览,计算还要花几个礼拜才能读完。书页在她的指尖哗啦啦地翻过。转瞬书自动合上,但没完全合上,在夹有书签的那一页微微张开。
余晖取出书签,印有绿叶的书签背面,写着一句话:母亲是好意,可是她哪里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叫我蒙受多大的痛苦。
她没想到会在一个陌生人这里找到共鸣。
而这些痛苦偏偏说不得。
她没有让自己沉浸在负面情绪里,抬头穿过书架层与层之间的空隙,看到站在对面的左陆,她将书签递过去:“这句话是出于哪本书吗?”
小时候没条件,她名著都没阅读过几本。
可从小家庭和睦的左陆哪里体会过这种感觉,即便在书上看到过也不会留心。他拿出手机上浏览器搜索,网页上标注得清清楚楚,“《傲慢与偏见》。”
左陆绕过书架走到她跟前问:“怎么了?和妈妈有矛盾?”
“没有。”
她想:即便说出来他也感同身受不了,与其破坏他的三观,不如少说两句。
左陆很细致地捕捉到说起妈妈时她眼里的暗淡,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现在追问难免引起反感,于是转移话题道:“我在前面的书架瞥见过这本书。”
余晖超他手指的方向走过去,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未拆封的。指腹缓缓抚过平滑的塑封,偏见,对早恋的偏见,对陈阳的偏见,甚至是对她的偏见。
丝毫不顾虑她意见的做法,那所谓的关心和付出,时常让她觉得撕裂一般的痛苦。
她侧身看向停留在书架间的左陆,他拿着她之前那本知更鸟翻阅。目光停留一瞬后她回过头,扪心自问,对他亦有偏见。
他什么都没做,而她就是对他有意见,这是种病态的心理,源于易秀英。
可想起待会还要一起吃年夜饭......
自己都饱受偏见了,何苦对别人施加这种糟糕的感受?
这伤痕累累的心何时才能敞亮一点?
“你有喜欢的书吗?我送你。”她忽然对他说说。
左陆挑了下眉,微惊,看着她问:“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是吧。”
他没想到余晖回答得这么干脆,嘴角遂挽起一抹很温润的笑,“我怎么不知道?”
“被你知道了还叫背着吗?”余晖反问。
这让他想起刚刚在麻辣烫店噎蒋熠的一句话,他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煞是好听。
“那我好好选选。”
结账时,余晖看到那本《泡沫之夏》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