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冰针往她心上扎。
大伯余建国来劝架，余旭拉住了余建华，余建军拉住了易秀英，大伯母张红将要打起来的两人隔开。多么像一场荒唐的闹剧，他们像小丑一样在余桂梅的尸骨面前面容狰狞，张牙舞爪。
余晓向手足无措的余晖投来询问的视线，他的目光平静，没有了往常的不正经，原本挺温和的眼神在此时此刻像一面墙一样压迫着她。
“不要吵了！”余晴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潔潔是我们家学习最好的一个，怎么可能早恋，这是不可能的，怎么由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站在边缘的余晖，十几人的目光里，有锋利的，询问的，怨恨的，唯独少了温度，本该对亲人的那种温度。一刹那空气都冻结，只剩一片死寂。
一旁的余昭说道：“过年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潔潔在路边跟一个男生等车，看上去不太寻常，这是我看到的。”
余晨拽了她一下，她还不耐烦，被易秀英冷冷地剜了一眼才老实。
余晗嘲讽：“过年的事还记到现在啊，莫不是那个男生是你喜欢的。”
刘宜娟斥责道：“不要说些乱七八糟的。”
余晗被自己妈妈无差别的斥责气到，扭头翻了个白眼。
余昭的脸爆红，显然气得不轻。
易秀英缓缓回过头，双目通红地看着余晖，咬牙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早恋！”
她作为了一个母亲，绝对不允许别人讲所有的责任推卸到自己女儿身上，可是也绝对不能忍受自己女儿早恋这种事，绝对不允许自己女儿走上歧路。
余晖只觉得天都崩塌了，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她泪眼婆娑地轻轻摇着头看了眼易秀英，这是自己的妈妈啊~为什么没有站在自己面前！她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是至亲，可是为什么除了余晗，所有人都在追究她的责任。
他们已经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余桂梅就是因为她而死的。
她说不出任何的话，任两行眼泪无声地流淌。别人都认为你有罪的时候你就有了罪，哪怕你不信也会相信。
她恍然看到了鲁迅《狂人日记》中所写的吃人，阴森森的客厅，他们表情木然地审判着她，好似要吃了她。他们的重点根本不是她有没有早恋，而是她“杀”了人。
易秀英质问的架势丝毫不减，双目满是红血丝，与余晖一同落泪，她不管余晖懂她几分真意，但是此时必须给个交代。
张红眼看着余晖支撑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这不是最紧要，你们小孩子先回房。晗晗。”
余晗立即会意，从后面扶住余晖的双臂，带余晖进了房间，余晓跟在后面。余旭招呼另外三个也进去了。余晗陪余晖坐着，余晓站在旁边，其余人在另外一个房间。
他们都听着客厅还在吵。
人性就是这样，若是利己，颠倒黑白又怎样？什么人情冷漠，从每一次的拜年她就看透了这些敷衍和形式。至于所谓的孝心，明明就住在屋前屋后，年迈的老母忽然间就这样死了，说出去不笑掉全村人的大牙。所以他们就是要找个所谓的替罪羊，别让自己活了一把年纪还被别人说心冷心硬。
她忽的冷笑，从床上滑坐到地上，亲情也不过如此。
老人有老人的固执和敏感，她不想给儿女添麻烦，所以他们都接受孤独。
儿女有儿女的享受，若是一再被拒绝，他们也会慢慢忽视年迈的老人其实一年不如一年。
所以，看着余桂梅还能做农活，让她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空巢老人。
“如果...小昼没有走，他还可以陪着婆婆的。”余晖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