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醒了?”她撇着嘴问,“我下的麻药可以放倒一头牛。”
“我知道你在骂人,但我不说。”他转过脸答,“习武之人,没那么怕麻沸散的。”
话音一落,长街上的三人俱是一愣。
习武之人不怕麻沸散,那么医馆里被麻倒的那群金吾卫,大概已经醒了。
“你们快走,”叶离站起来,欠身提起那盏明明灭灭的灯,“有人来了。”
长街尽头,一队武士正在靠近,为首的银甲男人正是陆渊。看来他们早已醒了,一路循着苏华裳走过的踪迹找了过来。
叶离上前一步,仍旧是左手提灯,右手执剑。光影越过他的背影,在他修长沉静的身形上勾出滚烫的赤金色。
他对苏老说:“先生的药,晚生感激不尽。”
又对苏华裳说:“苏罗,有缘再见。”
苏华裳眨了眨眼睛:“你一个人……拦得住一群金吾卫?”
叶离歪了下头,背对她的脸偏过来,恰好露出一侧上挑的嘴角:“我可是天下第一杀手。”
苏华裳:“……”
这个没事喜欢自封天下第一的习惯,一定是跟她老师学的。
“叶离!”她跟着老师朝出城的方向跑起来,一边回过头大喊,“有缘再见!”
经年以后,苏华裳回想起那天的夏川城,文庙近水,天子燃灯,五万盏明灯里那个玄衣少年提灯执剑的背影,成就了那个改变他们宿命的、明亮的、惊鸿一眼。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老一少两个人影混在其中,慢慢地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北城门足足有三道,千斤闸层层地绞起在宽厚的城门上方。最外层是一座高大的瓮城,一队守城士兵立在门口。两侧的灯火幽幽,流动的光影在拱形的石墙上斑驳晃动。
“你们两个!过来查验!”一个将士挥挥手。
苏华裳微微低下头,长发遮住半侧脸颊。皇帝或许已经下令,要在出城的百姓里找一个姣好容貌的女子。苏老按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别说话。
“你!”将士指着苏老的身后,“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苏华裳只好直起身,从老师的背后走出来。装点在城门上的一盏枣红色影灯恰好打在她的身上,照亮一张小巧的脸。她刻意抹了许多泥灰,可是烛光坠落,掩盖不住过分精致的五官。
将士指了指她:“你,留下,到后面去。”
原来他身后已经瑟瑟缩缩地站了许多年龄相仿的女子,个个紧张不安地低着头。看来命令确实已经下了,皇帝要在这夏川城里寻一位曾在夏淮河畔看过灯的女子。
苏华裳正在思考用什么手段躲过这一劫,一个声音忽地从耳边传来:
“这一位,我要带走。”
她转过头,那个提灯的少年从人流里信步走来,闪烁的莲花灯映在他的瞳子里。他没有看她,高傲地走到她身边,随手把一枚鱼符拍在守城将士的胸甲上,黄铜小牌和金属铠甲相撞,清脆地一响。
“金吾卫右郎将陆渊……”守城将士低头念起那枚鱼符上的文字,登时恭敬起来,按胸一拜,“陆将军!”
“嗯。”叶离面不改色,神情睥睨,“圣上的旨意,这一位,我带走了。”他抬起一根手指,指尖随意地一转,“那边的几位,都放了。”
守城将士犹豫了片刻,悄悄看了一眼少年的脸,又扫到了他的佩剑。
他是这一支小队的首领,原本接到的命令是带走出城人群里的年轻女子。可是这位陌生的少年将军却忽然让他放人,他疑惑起来。
将军的脸过于年轻,佩剑也不像是金吾卫的佩剑。
“怎么?”叶离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