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步延桑抿了抿嘴唇。提到这一茬,她心情也有点不太妙:“而且哥哥今天出门去找段乐章了。”
田星纬,那个无双状元,已经是属于前朝的传说了。步晖墨三年前被勒令不准回京,而后赵戈茗就带着步延桑一块卷盖铺滚来了,后面跟着来的还有郭畅老将军和他小儿子郭寸。
再然后,田星纬也告病,据说当年他离开前在御书房待了很长时间,那天的皇宫,就连苍蝇路过都不敢发出声音。
很少有人知道田星纬的去处。
现在的田先生年近而立,就只是个来历不明的教书先生。
但他不收学杂费用,甚至在步晖墨的默许下收女孩子读书认字,在墨城内举足轻重。
步晖墨当年在京城里不算多看得起田大人,现在遇上了却会敬他三分。虽然关系没好到能相互串门吧,但也是奇了。
在那群脑子有坑的监察使来之前,墨城是步晖墨说了算。所以现在能明目张胆抓田星纬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一群沙……”赵戈茗强忍着没在女孩子面前说脏话,这是他最大的底线。
身形一动,很快就没了影。
“……走吧,咱们也有该做的事。”步延桑目送赵戈茗离开,心说又是一场闹腾事。她摸了摸藏在腰间的玉令,逮着大将回训练场了。
天色蒙蒙,冬天是不远了。
——“冬。”
姚如玉慢慢写下这个字,又默写出一首的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他拿尾巴敲了敲,表示这就是今天要背的功课。然后趁着他们慢吞吞地认字读字,他又叼起一块石头,在另一边的地上写注释。
王府里有不少家奴的小孩,还有善堂里收留的孤儿,平日里愿意读书认字的,管家会帮着送去田夫子那儿,倒也算好事。
但夫子前几日被这么一抓,大家都没书念了。私塾肯定是请不起的,这些小孩子本来就是王府家生子,没让他们跟着干活,反而同意送去外面学本事,步晖墨已经是个很仁慈大方的主子了。
所以就算知道步家兄妹很可能不在乎这点请先生的钱和小事,他们也没敢或者说没好意思去拿这件事打扰他们,说这里有些个小孩不能读书了。
大人们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这件事。
这样也是个好事吧,等他们到了年龄,就继续做个无知的下人、做个老实安分的媳妇;若真是读多了书,又没本事闯出个名堂,最后痛苦的反而会是他们自己。
兰叔虽然没怎么想,但大致思维是差不多的。区别就是,他不是家奴,是府里聘请的炒菜厨子,只要他不想,他闺女不用伺候人。
“小窈啊,爹薪水不低,现在再多干十几年,回头都留给你,足够衣食无忧过一辈子啦!”兰叔乐呵呵地跟自家丫头说掏心话,又因为看到兰窈一连几天恹恹的,补充道:“你要是真喜欢看书的话,爹也供得起的,回头给你请个西席,好不好啊。”
一个西席先生要很多银子的。兰窈也知道她爹不会唬她,她若是真开口要,她爹一定会给。
但是这样一来,她爹以后怕是没有一点储蓄了。日后她虽然打定主意不远嫁,但就怕出个什么意外,那她爹辛勤一生,老年怕是可能要潦倒。
“不用了爹爹,读书有什么好的,日后又不能去考功名,我还不如在家绣花呢。”兰窈扯出一个很明媚的笑容:“说不定以后,我还能跟话本里的苏州绣娘一样,绣出最好看的花,然后进宫当娘娘。”
边境小城里的女孩和终日待在厨房里的厨子哪里知道进宫是个什么概念,只觉得皇宫里的娘娘应该就和天上的仙女一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