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加拿大逃回来的那年,她就清楚地知道,她的一生都毁了。
她从三岁时开始接触相机,十岁时在温哥华开摄像展。
吴瞳知道,那时她靠的是爸爸妈妈,但是她也很争气。
十三岁开始,跟着肖恩克里斯学习摄像,他后来得了摄像界最高奖项普利策奖。
那时候的吴瞳关心世界、关心每一个人、关心每一件事。
她每天拿着相机外出拍照,肖恩告诉她,有一天,她也可以变成世界闻名的摄像师。
卧室里的灯关上了。
但是电视上的照片还在发出莹莹的光。
吴瞳闭上双眼。
后来的这些年,她什么都不再关心。
她只关心如何死。
如果活着已经没有意义,她希望自己至少可以选择如何死。
晚上,她一如既往地失眠。
凌晨两点,吴瞳打开灯坐起了身子。
她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天上没有一丝光。
无声中一条巨大的闪电照亮整片天空,吴瞳闭了一下眼睛,想知道是否是真的闪电。
再睁开时,外面轰轰烈烈地开始下大暴雨。
厄尔尼诺现象以来,她从未见过这样大的暴雨。
雷声闪电交鸣,此起彼伏。
有坚硬的东西砸到吴瞳的腿上,她把窗户开得更大。
天上下冰雹了。
冷风一瞬间将吴瞳裹挟,雨水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冲刷她的阳台。
院子里的雨棚发出巨大的、轰鸣的声响。老天像是要把这几天没下的雨水一股脑全都倒下来。
白塔明天会坍塌吗?
吴瞳的心跳在一瞬间重跳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卧室的门响了。
吴瞳安静了一秒,转身去开了门。
“出门。”张骤说。
在这样爆裂的雨夜里,雷电交鸣,天降冰雹。
吴瞳却连一秒都没有迟疑。
“我换身衣服。”
她说着就走去了衣柜旁。
根本没管张骤是否还在门口,更没有叫他出去把门关上。
吴瞳背对着门口把睡衣脱掉,她微微弯身,去拿衣服。
身前荡出一小捧刺眼的弧度。
张骤移开了眼。
吴瞳少见地穿了一条深色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棕色外套。
手里拿着一双长筒皮靴就朝张骤走去。
张骤看了她一眼:“不是同一双靴子。”
吴瞳一愣。
“样式差不多,拿错了。”张骤又说。
吴瞳面色未变,转身又回去,重新拿出了对的靴子。
她走在张骤的前面。
张骤发现,她穿裤子的时候,也很好看。
两人安静地离开了屋子。
爆裂的雨夜里,摩托的声音变得不再醒目,在村子里前行时,张骤没有开灯。
他们各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雨披,拳头大小的冰雹砸落在头盔上、雨披上,发出沉闷而短促的声响。
气压低得叫人无法呼吸,透明的面罩上流动着厚重的雨帘,吴瞳闭上了双眼。
她记得那个光头男人身上的味道,她用力推出去的那一刻,她闻到了熟悉的、罪恶的味道。
吴恒那时候交了个加拿大的华裔女明星做女友,吴瞳见过几次,不是很喜欢。
后来吴恒便从家里搬了出去,他在温哥华买了一幢别墅。
有一次,吴瞳没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