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人像司马师那样倒下去。
她从成山的尸骨堆里爬起来。
她和姜维从老农家里的床上醒来,墙上的大喜字猩红刺目。新人却死在沙场上。
崔若愚猛地站起来,攥着姜维拿着纸包的手腕。
不要打了。她的眼神里在呐喊。却开不了口。
姜维温柔而安静地看着她。从她几次梦中呓语,他清楚地知道她心中的恐惧是什么。
他拿出一粒蜜饯,放进她口中。
酸酸甜甜的滋味,她贪婪地吮吸着那颗蜜饯。
神志略略清醒了一些。
“我……”她无奈地说:“我总是这样,咋咋唬唬,突然变色。”
“无妨。若愚在我面前,做什么都无妨。”姜维抚慰着她。
这是魏军的崔副将。她跟在司马师身边所经历的残酷,不在剑阁军的任何人之下。可她从来没有表露过。全压在心底。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些寻常事。”崔若愚没有再出神,她小心地把蜜饯的核吐出来:“你说,还能种吗?”
“能啊!”姜维放下纸包,“我小时候也种过蜜饯核。虽然我没种出来,但是若愚肯定能种出来。”
“它会不会直接结蜜饯呐?这样就不用花时间去泡制了。”崔若愚一个劲傻乐。
“若愚种的,就一定会结。”姜维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来两套新衣服。“若愚不用心慌。今夜就在此好好过夜。换洗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
崔若愚很意外。“现在整个汉中都盯着我。我可不敢在这里过夜。”
“这世上还有若愚害怕的人?”姜维挑起眉头,斜瞥了若愚一眼。
她笑嘻嘻地蹭到他身边:“我还不想让他们知道呢。”
姜维叹息。他拍拍她后背。“一直这么束缚着身子,会不舒服的。”
他是指她穿男装的事。
“入秋就不会这么难了。”崔若愚挺直胸膛,肆无忌惮地伸了个懒腰。
略略能看出女子的身形。
“若愚。要不……”姜维盯着她的身形,若有所思。
“还不是时候。”崔若愚思索着。
她现在是男子身份,行事方便。很多事情,姜维身居高位,没人愿意直言告诉他。而她身处兵将之中,可与众人感同身受,并且对他坦诚。
“至少等我们顺利回到剑阁。”崔若愚的语气和神态中流露出淡淡的担忧。“我今晚还是回去过夜吧。”
“若愚在担心我?”姜维见她不愿意留下,也不能勉强。他动手解开她身上的衣服。
崔若愚眼睛眨了眨。没有回答他,反倒岔开话题说:“我自己来。”
她身体不舒服,姜维自然不是要鱼水之欢。他要给她换上新买的衣服罢了。
“你转过身去。我……我要换贴身的衣服。”崔若愚推开姜维。
姜维不以为意,他一副天经地义波澜不惊的神态,“若愚弯腰都难。让我来。”
像是做一件稀松寻常的事。
崔若愚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连忙拒绝:“我来我来。你快转过身去!”
姜维无奈,只好背过身去。还很委屈地说:“我自己的妻子,都不准我照顾。若愚你也太霸道了。”
崔若愚一边换衣服,一边笑:“下次一定。”
“不要有下次了。”姜维语调里一半是故意做出来的沉痛,一半是真心实意的疼惜。“我要天天熬药汤给若愚喝。下次就不会难受了。”
“你……哎呀,对,你可是军中医户,饶是司马昭阴险多疑,都让你骗过去了。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