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着谁来心疼自己?
崔若愚不自觉地笑着,笑容一直挂在她脸上。她也不知道她笑什么。
她以前很怕黑。如今站在黑暗中却毫无畏惧。这点黑暗,还没她杀人时的手黑。
她以前也很怕雷电,一打雷,钟鹤就会守在她身边,亲昵地呼唤她,然后又顺理成章地与她颠鸾倒凤。今夜又在行雷闪电,她回想起和钟鹤的一切,只觉得幼稚好笑。
原来满腔的浓情蜜意,也总有一天会变得可笑。四五年前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和钟鹤之间的爱情,在她眼中,会如此无聊。
她明明为他付出一切,陪着他涉险也无怨无悔。他明明对她无微不至,为了她不惜与家中反目。
怎么就变得无聊起来?是她太冷血绝情吗?爱上了司马师,便要如此贬低钟鹤的爱?否定了她和钟鹤之间互相的付出?
难道说,每个人爱的方式不一样,但最终爱意都会随着生离死别而一笔勾销?
那姜维呢?他爱人是什么方式?他要怎么爱张宜?
崔若愚脑海里闪过一些恶毒的剧情。比如,跑去跟张宜说,姜维和她睡过。再比如说,诱惑姜维,让他当着张宜的面身败名裂。
崔若愚被自己这些想法吓了一跳。“崔若愚啊崔若愚!为了个男人,你要如此作贱自己!”崔若愚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姜维就像一个咒术,把她心里最邪恶的想法全部勾出来。她忍不住发火,忍不住要独占姜维,忍不住要不择手段。
仿佛得到姜维,就是此生最圆满的事。也是此生最值得的事。值得她不顾一切地伤害别人。
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没有任何圆满,能寄托在别人身上。姜维也不可能。
崔若愚一步步走到雨中。她知道自己魔怔了,她要让大雨浇灭她的执念。
轰隆隆的雷声,噼里啪啦的雨声,掩盖了其他声响。
一人撑着一把伞,靠着当中微微透出的一点点光,辨认了雨里有人。他来到崔若愚身后,认出了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将雨伞举到崔若愚的头顶。
“若愚。”
崔若愚猛地转身。是姜维的声音。
她站在雨中,不敢出声。她怕自己在做梦,或者在幻境里。
她一步步后退。他慢慢地走近。“若愚?”
她转身跑了。把那个疑似姜维的人,和疑似姜维的声音远远地甩在身后。
姜维心觉不妙。若愚方才的模样,像梦魇一样。她在逃避什么?
他放心不下,跟在她身后。只见若愚跑着跑着,发现前路已经是官邸的外墙。
她转过身,惊恐地看着那个疑似姜维的人靠近她。她哆哆嗦嗦地蹲下去,捂住耳朵。
姜维停下脚步。“若愚。”
“我没事。”崔若愚强装镇定地说。不管眼前是谁,她就当他是普通人而不是姜维,那便不会因深陷幻境、胡言乱语而出丑。“我一个人呆一会就好。你先去轮值吧。”
轮值?姜维皱起眉头。“若愚。我是姜维。”
“没关系。”崔若愚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我真的没事。你让我冷静一下。”
此处离巡逻兵比较近。火光比较足。姜维看到她苍白的小脸,慌乱无神的眼睛。
他心中痛楚难当。他白日里暗示若愚,夜里二更他来找她。可她怎么突然如此惊惶?
他只能把伞挡在她头顶。
她乖巧地抬起头,客客气气地说:“谢谢你。”
“若愚。出什么事了?”姜维恳求着问。白日里看她活蹦乱跳,还会生气。
“我好像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