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杨曦月脸上属于少女特有的羞怯消退,换上一副冷酷市侩的神情:“哼。这些军士,正是看着大将军轻财,才总是跟着他占好处!以后若在我手里,他们讨不到好!”
崔若愚扬起英气的眉眼,视线极快地扫了杨曦月。
杨曦月那模样,似乎已经掌控了姜维和姜维的军队。眼神凶狠,也不知道在想着折磨哪个将领。
多半是在折磨马原马将军。崔若愚猜测。
她有些后怕和愧疚。之前还想着,把姜维骗进杨家,不伤剑阁兄弟们分毫。看来她想错了。杨曦月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得到了姜维,还要报复和掌控姜维的部下。
崔若愚浅浅地锁起眉头。杨曦月比她想象中更贪心。
越贪心的人,就越容易上当。
“小姐息怒。趁着杨长史在军中,不如……”崔若愚放低了声音:“让杨长史以皇帝的名义为你们二人赐婚。同时嘉奖大将军,封公爵。双喜临门,大将军肯定不会拒绝。”
可假冒皇帝诏书,是死罪。崔若愚嘴角微微翘着。
杨曦月听了,有些踌躇。“用皇上的印诏?父亲恐怕不肯。”
她心里只想着父亲不肯,却没说不该这么做。
崔若愚笑嘻嘻地说:“杨长史一生鞠躬尽瘁,为了朝廷,劳苦功高。两家联姻又是朝廷上下乐见之事,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会认了这道赐婚诏书,玉成好事的。”
杨曦月想了想,脸色为难。“父亲绝不答应。如果他愿意用这手段,我早就嫁给大将军了。他总是说江山社稷,哪里在意过我?”
“不在意小姐,又怎会赶来剑阁?”崔若愚继续引诱着杨曦月。
杨曦月心里动开了。“用皇上的印诏是大事。我要想想……如何跟父亲言明。”杨长史掌管宫中奏折奏章批阅,身上极有可能带着印诏。
想了想,杨曦月又摇头:“不行不行。假传圣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真是个野人,这种无君无父的事,你也想得出来。饭桶!饭桶!”
“小姐。如果不用印诏,还可以想想别的法子。既然不能搬动皇帝来让大将军娶小姐,那可以用真心来感动大将军。”崔若愚连忙说。
杨曦月满腹狐疑,没好气地说:“你说。不要再满嘴胡言乱语,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崔若愚见暂时不能哄杨曦月自寻死路,转念一想,还能像嫁妆资军的事一样,以姜维为诱饵,诱着杨曦月为剑阁守军和山民做贡献。
于是崔若愚陪着笑脸说:“不敢不敢。小姐明日可央求杨长史,巡军的时候带上小姐。小姐每到一处,便慰问军民困苦,也要体恤安抚,给予帮助,最好是当场见效的帮助。大将军见了,一定倾心。”
杨曦月颇不乐意。“大将军真的会在意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吗?那些乡野粗人的事,我怎解决?别让他们起了歹心,以为我好欺负,占我好处罢?万一大将军以为我也跟那些人一样卑贱粗鄙,还会倾慕我吗?”
崔若愚目瞪口呆。她这条建议是真心的。以她对姜维的认识,姜维确实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如果杨曦月能表现得“志同道合”,姜维至少不会不屑一顾。
第二天,杨曦月一身盛装,跟着杨仪,由姜维领着巡视犒赏各营军士,还有军田和军农。杨仪有心要把附近的情况摸清楚,于是建议再巡山民。跟在杨仪身旁的一名小官,毫不避讳地拿着纸笔记录人数和田数。
杨曦月骑着马,见父亲作风,习以为常,不做他想。
崔若愚跟在马后面,心里默默叹息。杨仪这么做,是要查清楚姜维的军、粮、地的数目。分明是不信任。
她不自觉地看向姜维的方向。他策马走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