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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抽了抽。当人家面说了人家的坏话,简直无地自容。
倒是那张郎中微微颔首,向她行礼。“不知崔副将要问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崔若愚瞪着司马师。司马师挑挑眉头,示意她自便。
崔若愚又转回目光,深深地看着张郎中。
他身高也有八尺多,容貌丰伟。终日面无表情,目光迟钝略有呆滞。因为几乎不抬眼看人,她甚至看不清楚他双眼的形状。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布袋上。
“张郎中,得罪了。布袋中是何物?”崔若愚问。
“今日新找的草药。”张郎中边说边解开布袋,递给崔若愚。
崔若愚抱拳行礼之后,接过张郎中的布袋。确实是药草。崔若愚看见了其中一株赤红色的草,拿出来,左右端详。
“营帐附近也有这种药草么?”崔若愚疑惑地问。她也留意过药草,这附近并没有这种赤红色的草。
“回副将。这是小人从洛阳带来的。用来配麻汤。如果有带土的,药效更好。因此,小人带着在附近比对,想找些新鲜带土的。”张文说话不卑不亢地。
“张郎中身上还有吗?”崔若愚问。她十分真诚而恭敬。
因为张郎中贴身跟着司马师,她不能让他受辱。否则,可能有异心,对司马师不利。
这是她在大唐时看明白的一件事。父亲对下人多严苛,下人杀她的时候就多残忍。
得到张郎中肯定答案之后,崔若愚便留下了这株。命人把药草画出来,分给她手下的女兵。一来帮忙寻找,二来也是让她们尽快习惯协作和遵从指令。
司马师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忙前忙后,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他的副将,正在慢慢地跟他同步并肩。
崔若愚送走司马师,又开始发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女兵的想法很不一样,尤其是她们几乎都来自村落,不像大户人家的奴婢,并没有接受过严格的指令训练。除了操练之外,不管崔若愚指挥什么作战计划,她们都要七嘴八舌地质疑。
男兵几乎相反。男兵在面对将领的命令时,几乎天生就能明白遵从指令的含义。
想到这,崔若愚就头疼和苦笑。
幸好现在女兵还不多。不然乌泱泱地都要质疑作战计划,她一个头要做两个大。
傍晚时分。她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心里总牵挂着司马师。
他这个时间应该在休息。她揣着女兵们采来的果子和草药,去找了张郎中。
亲眼看着张郎中把药草放好,她才充满歉意地笑了笑:“张大夫。多有得罪。这是山里新鲜浆果。酸酸甜甜的,洛阳不常见。”
张郎中眼睛都没抬。伸手接过草药和果子,微微颔首行礼,就告辞了。
崔若愚看他没生气,放心了些。一溜烟跑去看司马师。
司马师正在校场一棵大树底下练剑。旁边几个将领和两三位主簿在垂手等候。
在众人的遮掩中,司马师仍然是最无法忽略的那个。
崔若愚不得不承认。什么是天之骄子。
在钟鹤身旁时,对司马师观感不佳。卑鄙,无赖,奸诈,跋扈。目无王法这四个字,刻在他额头上。令她不齿。如果她是正义刺客,司马师就是她第一个要铲除的人。
但来到司马师身旁,才明白他为何声名狼藉却屹立不倒。手握重权,果敢、勇猛、慷慨、无世俗成见束缚,遇事从不退缩。行为虽然不择手段,但心胸磊落广大,能打通不同的声音,能容纳人间的参差。
只见他今日穿了一身淡黄色的常服。绕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