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城门楼上查看本地募兵情况的司马师,还有司马昭,都看见了人群中那张艳光四射的脸。
司马师只觉得有些面熟,琢磨了一下,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司马昭冷冷地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兄弟二人查完募兵数量和军饷数目,走下楼去。就听见两个人勾肩搭背地从不远处走过去。
“蜀汉当真是捅了司马师的马蜂窝了。这家伙穷追不舍地。”崔若愚笑嘻嘻地对王青说。
王青嗔怒地瞟了她一眼,说:“你小声点。”
“怕什么。司马家远在洛阳呢。”崔若愚心情格外好,张牙舞爪地说。
“也不远。这里离洛阳还不到一百里呢。”王青满脸忧伤。
“哎……”崔若愚一听,就泄了气:“有没有搞错。我感觉我都走完人间的轮回了,居然还没走出一百里……要是司马师再大方点就好了。我就从军去,得的钱全给你。”
两人慢慢走回算命摊子。没有留意方才她们身后不远处,侍卫团团包围的中间,正是司马两兄弟。
司马师带头翻身骑上高头大马,司马昭随后一语不发地上马。
司马师扭头看着方才议论他的那两个人,眼看着他们走到算命摊上。原来是一对少年夫妻。
他身后的太守策马走到他身旁,点头哈腰地说:“这些刁民竟然敢妄议朝廷大臣。下官这就去治他的罪!”
“哼。不必了。这点小事你也要忙的话,怕你抓不完。”司马师嗤之以鼻,策马走了。
这些阳奉阴违的人,司马师见得多了,不想浪费时间和口舌。这里的百姓明明看见官府的仪仗就在身边,却敢对司马家议论纷纷,指手画脚。足以看出太守平日对司马家也并无恭敬之心。今日只是在他面前演戏,拿老百姓做垫脚石。
司马昭眼神阴鸷深沉,坐在马上纹丝不动,只是眸子转向太守,眼神意义不明。
太守赶紧低下头,恭送司马二人。等他们马蹄声走远了,才敢抬起头来。
崔若愚回到摊前,见有人来找她写家书,就扒拉几口饭,马上铺起纸笔接待客人。王青在一旁忍不住埋怨她,如果早点回来吃饭,就不用这么火急火燎地。
唠叨得崔若愚头皮发麻。但自己理亏在先,也不好反驳。只能飞快地写信。心里直叫苦:梁骥啊,你因我而死,我代替你受你娘子唠叨,算下来——还是我欠你的。
她没有告诉王青,梁骥死亡的真相。王青落难时曾去太学找过几次,没人知道梁骥去了哪里,也没人打算在乎。如果王青知道梁骥已死而且与她有关,激愤之下,可能不接受她的帮助。
此时,她耳边听着王青的念叨,笔下写的也是客人对家里人的唠叨。崔若愚写着写着,脸上露出一丝看破红尘的豁达笑意:“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纷乱之际,这些寻常的唠叨让人安心。好像日子仍旧是稀松平常地那样过,不需要家人忧心。
写完家书之后,崔若愚鼓起樱桃小嘴,吹干了墨迹。
纸张上端两角被她捏着,下端则被她吹得飘起来。
飘起那一刹那,她的视线,不期然地与一个正对着她摊子的人的目光相撞。
崔若愚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纸张很快又落下,挡住了她的面容。
那人是曹绫。
曹绫带着浩荡的人马闯入了城门。
崔若愚忍不住从纸张背后,偷偷看过去。曹绫身旁有一个青年男子,身穿水蓝色锦袍,头戴玉冠,俊秀无双。
正是钟鹤。
崔若愚收回目光,低下头,防止被他们认出来。手上麻利地收拾摊子。卷起街招,怕钟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