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化解他心中寒意的暖。他如痴如醉之间说:“若愚。你说的对。函谷关不是司马师。”
崔若愚闭着眼睛,轻声地说:“我知道。是长公主。不管钟鹤哥哥娶什么人,我希望她不该算计你。”
钟鹤胸中腹中怒吼的欲望,在这赤诚干净的心意中,化作满腔柔情和珍惜。他曾以为,黑暗中的那个真正的自己,被束缚掩埋在士族荣誉里,再也无法走到阳光之下。
可偏偏看到她。把黑暗中那个真正的他硬是勾出来。
门外继续在读着钟父的叮嘱:“为父知道你心中有那书童。你不该因自己的欲望,舍弃钟家百余年的根基和前途。此人已不可留。”
崔若愚缓缓睁开眼睛,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像两只小蝴蝶。她强忍着哭腔,笑着说:“钟鹤哥哥你会后悔吗?”
钟鹤从她唇上吻到胸前。
“曹绫已备好陪嫁之人。夏幕也在其中。可见曹绫用心良苦、心胸宽阔。你年纪尚轻,一时被人蒙蔽,曹绫不会追究。速回京师成婚。”
在这声声字句之中,夹杂了女子细碎的哭泣声和男子爱惜的抚慰。
读信的人愣了一下,匆匆地读完结尾:“父字。”
读完信之后,他不知道该离开还是该留在原地。
良久,房中才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像是天地最深处发出来的。直撞击人心。
读信的随从心中也颤了颤。正当他咬咬牙离开的时候。房里传来钟鹤冷漠的声音:“把信送进来。”
这是惯例。钟鹤必然要亲自看信。可这个时候……随从面红耳赤,只得推开门走进去,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把信放在桌上。
他快速地瞥了一眼床上,却被钟鹤冰冷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他赶紧低下头,快步退出了房中。
走出房外,他才发觉自己被钟鹤那一眼看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愧是要接管钟家的未来家主。那眼神就像刀剑一样砍在他身上。
可是……那床上还有个女子,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难道就是若愚姑娘?
又想到钟父的那封信,随从不禁升起一股怜悯。若愚姑娘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自那一夜后,两人初尝人事,几乎处处时时情不自禁。
等回到洛阳太学之中,钟父早就等候在太学里。他算准了钟鹤先回太学。
因为崔若愚是书童身份,在寻得好落脚处之前,先回太学,她比较方便。
钟鹤牵着崔若愚走进属于他的别院之中,远远看见父亲的马车停在庭院之内。
钟鹤别过头看崔若愚。她毫无惧色,反倒清清甜甜地笑:“钟鹤哥哥,我去偏房等你。”
钟父一心要钟鹤处理掉她。如果看见她,恐怕不舒服。
钟鹤翘起嘴角笑着说:“一起去。迟早要跟父亲禀明的。”
崔若愚双颊绯红,只能任由钟鹤牵着进去。
钟父在小前厅坐着喝茶。已有人通报说钟鹤已经进来了。
看到那二人走进厅里的时候,连钟父也不得不眼前一亮,暗赞金童玉女。
钟鹤生得颜色极好,钟父看了二十多年,当然知道自己儿子容姿是顶尖的。
想不到那书童,容貌殊丽,不逊色于钟鹤。
钟父再仔细看二人,自进来之后就眉目传情,一刻也停不下来,钟父倒像个不识趣的局外人。
如果钟鹤不是钟家未来的家主,或许,他便做了这顺水人情,也算是佳偶天成。钟父心想。
可是,钟鹤是未来家主。以他的资质,至少能给钟家再续五十年的富贵荣华。他能给钟家带来最大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