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乐呵呵地从酒桌旁搬了一张椅子,放在钟鹤身后:“来,你也坐。干站着太累了。我们几个喝酒呢,满楼都是我们可以使唤的人,暂时不用你伺候你家公子。好生歇着吧。”
钟鹤并不反对。崔若愚犹豫了一下,坐下了。
王恺回到座位上。众人又重新落座。王元姬知道他这个弟弟一向大大咧咧,便冲着司马师歉然一笑。
司马师不以为意。他看得出来王恺是为了讨好钟鹤。钟鹤在太学如何维护这个小书童,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些癖好,他没兴趣评论。
司马师拍拍手,房中一角突然升起一座台子。
两队乐师从后门鱼贯而入。丝弦方响,一队身穿淡黄色胡服的女子,袒胸露背,蒙着面纱,脚上系着铃铛,旋转着出来。
舞姬随着乐曲热情地起舞,身上的香气落满这间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崔若愚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表演。她心里在对比这些胡旋舞。和她在唐末见到的相比,这些舞姬的舞姿更原始一些,还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技巧。
席间的气氛暖和了许多。宾客脸上都挂起了愉悦的笑意。
钟鹤没有笑。只是神情不如刚进厅那般冰冷。
乐曲的高潮处,一道披着红色透明轻纱的身影自天顶降下。
待看清那人身上并无细丝吊着,女宾们都惊呼了一声。男宾也微微动容。
这么高的屋顶,从天而降,却不需要细丝辅助。这种功力,恐怕连这些男子也难办到。
红色身影翩然落地。
莹白的手臂上缠绕着一条活蛇。那蛇盘在她手上,吐着信子,随着她的舞动而颠簸摇摆,说不出的妖异和魅惑。
此时乐曲也变了,变得诡异摇曳起来。
红衣舞姬的身段比蛇更柔软多变。每一个动作都紧紧勾住看客的情绪,令看客欲罢不能。看了一会,众人都已有些躁动。王元姬和夏侯徽脸上酣红,不知道是酒意催动,还是被舞姿撩拨。
男子们更是情意大动。司马师在笑,夏侯玄攥着酒杯,王恺两眼放光早已欲罢不能。
钟鹤从惊鸿一瞥之间,认出红衣舞姬是中途离场的夏幕。她一双媚眼似诉还休,含幽春暗情。
钟鹤正襟危坐,法度严明。
崔若愚看着那条蛇,心中又惊又爱。她自小怕这些条型蠕动的虫子。小虫子或者长虫她都很害怕。但这蛇实在太美丽了。它骄傲地昂着头,自如地舞着身子,仿佛天下人都该拜倒在它面前。
她都看呆了。
钟鹤瞟了她一眼。这么喜欢?
舞姬的蛇,暧昧地缠上她的纤纤细腰。她轻轻地将它勾下。仿佛宽衣解带一般。
王恺鼻腔一热,血流下来。他无声地擦去血迹,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这个美人。让她在自己身下也这般扭。
那蛇被勾下来,倏地化作一柄长剑。舞姬手持长剑,舞姿和乐曲也陡然一变,换做舞剑和铿然的入阵曲。可见舞姬功力之深厚。
崔若愚看得叹为观止。如果第一世的她也能把本专业学到这个份上,恐怕也没那么难找工作。
此时一道身影抢入舞台上。正是夏侯徽。她长剑在手,不由分说跟舞姬踩着乐曲对起阵来。
崔若愚下意识地把椅子往后挪一挪。
这两人在街上失态还不够,今天还要当着钟鹤的面争风吃醋。她得离远一点,不然会殃及无辜。
台上打得激烈。招招逼命却又点到为止。都想让对方丑态百出。
司马师笑得开怀。他动用了父亲的力量,请出这两位佳人,就是要给钟鹤难堪。夏侯玄也在此,王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