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即便是关怀的话,到他嘴里都少了些温度。“昨夜,是你去接谢希暮回家的?”谢端远没答他的话,反而抛了另一个问题过来。谢识琅没否认,“是,昨夜她喝醉了,我去接她回来。”“得亏她是喝醉了,不然,我一定会将她逐出谢家。”谢端远满头华发,眼尾堆积的皱纹随着眼皮颤动上下起伏,坐在桌案前亦是森严庄重,手指头不受控制的哆嗦。谢识琅闻之一顿,缓缓看向老人家,“从祖父这是何意?”“何意?”谢端远紧紧合上眼,深呼吸两口气后,还是没忍住抓起镇纸砸向屋中那人。谢识琅没躲,任由镇纸狠狠砸在了胸骨上,身子微微晃动后,才稍微确信地望向谢端远,“您瞧见了。”“你还知道我瞧见了你做的那丑事?”谢端远脸色涨红,指着他,亦如先前所做噩梦中的父兄,恨不得戳着他的脊梁骨,凶恶非常。“谢识琅,你是谢家家主!那是你亲手养大的侄女,你怎么能……”谢端远重重喘气,喉道传出狂风席卷后的沙沙声,模样痛心疾首,“她喝醉了,难道你也喝醉了不成?”“……”对方没有及时答话,屋子里静得只剩下老人急促的喘气声,恍若连廊外树叶晃荡的小动静都能传进屋中。“我没喝醉。”谢识琅的情绪倒是比谢端远想象中要稳定得多,好像早就应对过无数次这样的指责痛斥,甚至略显麻木。“从祖父,我当时很清醒。”谢端远不敢置信,“谢识琅,谢家清贵满门,你爹和兄长虽然是拿刀剑的,却秉性端正,从未做过悖逆人伦之事。”“你这个…你这个…噗……”谢端远咳出一口血来,洒在案上白纸,令谢识琅身子一抖,停顿了半晌,还是走过来替谢端远轻拍后背,帮助老人家缓口气上来。“从祖父,我…对不住谢家。”谢识琅喉咙好像被人活生生掐住,又紧又涩,看着从小抱着他的长辈如此,心里亦是堵闷。“你该成婚了。”谢端远缓了许久,才吐出这句话来,后背上的拍抚忽然停了下来,他却先断了年轻人的话,“谢识琅,你有没有想过,希儿昨夜喝醉了,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合乎于她的心意。她若是知道你对她做的那些,她真的会将你当作一个正常人看待吗?你在她眼里是小叔叔,是亲人,不是一个可以爱慕的男人。”谢识琅手掌渐渐蜷缩起来,冰凉从指尖延伸到身体每个角落,只觉一阵铁寒灼心。“十郎,你从小就疼爱她,你舍得让她背负上那些污秽罪名,舍得看她痛苦吗?”最后一句话落下,谢识琅险些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一步,后背被楠木书架磨得生疼。“先前我替你看了张家姑娘,我知道你对她无意,但咱们可以看别人。”谢端远握住小辈的手,任重道远,“不要做背叛谢家,背叛你父兄之事,好不好?”“……”谢希暮梳妆打扮后,与谢乐芙坐在车上等了良久。谢识琅才跟着谢端远出来。“二叔,你们怎么动作这么慢?我和大姐姐都等了你们好久了。”谢识琅抬眼,浅望了眼车帘内另一个女子,却又很快不漏痕迹移开。谢希暮瞧出男子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像是哪里受了伤一般,素日里都是脊背挺直,今日却有些塌下来。“小叔叔,你……”谢端远很快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坐这辆马车,我们去前面那一辆。”她看向谢识琅,发觉谢端远走后,他也缓慢跟了上去,步伐比往日沉很多。“奇了怪了,平日里不都挤在一起,还说行事不要张扬,今日怎么改乘两辆车了?”谢乐芙吐槽着一边拿糕点垫肚子,“不过也好,这样位置大些,还足够我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