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再没碰过他了,地铁站的监控录像应该能证明吧,如果不是病理问题,那就可能是心理问题?受到惊吓之类的。”
笔录做完,莫警官再次宣读示意沈洪福签字确认,他接过后却陷入犹豫。
冤秽境里看到的线索要说出来吗?这家伙极有可能牵扯到某个杀人案,甚至有重大关联。
一旦说出来,自己将会收到惊讶、怀疑、恐惧、排斥、厌恶、审视……种种目光。
一旦越过边界线,自己将要永远站在普通人的对立面。
自己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莫警官,不好意思哦。我去一下洗手间就回来签字。”
07
无法理解,故而无法接受。
九岁的沈洪福无法认同姑母孤注一掷生活在此时此地的心情。
时代早就变了,他不可能柔驯地伏在掌中,祭品般依附于远古神祇,蹲守在一座俨然的殿堂,期待着半梦半醒的幻象。
他的人生本该普通地渡过,念书考大学工作成家,然后变老死去。
“我不想要这个。”
他再次推开眼前的利爪,拒绝看到那枚龙鳞戒指,拒绝灵魂深处的共鸣。
阴影逐渐蔓延……
天灵盖上传来炽烈的视线感,第二只巨大的前爪从肩后浮现,白色鳞片被烛光反射得五彩斑斓,无数触手飘荡于沈洪福的左右身侧,将他整个人圈禁其中。
『死都不准离开我。』
沈洪福捂紧耳朵,因为恐惧而泪眼朦胧,却无法屏蔽脑子中直接浮现的声音。
他一把抓过那枚戒指捏到掌心,起身走到前殿大门口,不假思索地推开门,打算把戒指扔出去——
深夜的海风陷城,霎时间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天地间唯一的光源只剩下万籁之上之上的月。
黑夜的沉默震慑住了他,他怂了。
“戒指我拿了,但我对当神棍不感兴趣……如果您真的那么厉害,那就把我爸妈带回来啊!”
话语颤抖着夹杂着哭腔。
正打算离开,耳边却再次传来梦中幽怨的吟唱与铿锵的刀戟摩擦声。
高大凶煞的鹿头人手持网兜与长刀,扭动着跳着诡异的舞蹈,振起一种有秩序的音乐。
先前如此冒犯,哪怕只是一瞬间,爱也会转换成怨恨,“山神”或“海神”,或许凶厉无情才是祂们的真面目。
冰冷的风从沈洪福的胸肋间穿过。
站在海神庙的前殿门槛内,向前走是万丈深渊,往回走亦是无边黑暗。
……
一霎间,鲸鸣引吭,鸟与风,皎月与海潮,生命的暖流从他的掌心、脚心上升。
在豁然的顷刻,六进六抹格扇门与所有槛窗全部向外大开,蓝翳翳的浑沌中,天与海茫茫相对……月猇海神自金身破格而出,如巨澜般翻开庙殿结界,驭龙象姿威震万壑,龙鳞洁白,挟惊雷与鹿首山神厮杀,怒涛泼地。
沈洪福围观这上层斗法,眼睛里只有狂风乱作、遮天蔽月,几乎是什么都看不清。
天欲掬海,海欲溺天。
显而易见,自己找上门挑衅的山神连鹿头都被打爆,青烟似地逃了。
月光下独留月猇。
祂的外形与壁画中描绘得有七八分像:
鳞背虎腹,狮鬃蛇尾,行时如伏龙躨跜。除了前后四爪,无数双透明且纤细的手从身体各个部分伸展而出,像是灵魂的增生物,不断游弋飘动。
祂回过头与沈洪福四目相对,五瓣花状红色瞳孔倒映在琥珀色秋水中。
手心中龙鳞戒灼热异常,像是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