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伍员,端坐下位思量片刻,再次问道:“顿许蔡三国俘虏当如何处理?”
“送还!”
“送还?不再索要财物?”羿巫甚至能想象公子此刻惊异的神情,楚国的属国都很富裕,这下恐怕要损失很多财物了,因为他知道公子向来对伍员言听计从。
“对!公子恐怕不知,此三国以蔡国最为强大,他日我吴国经营州来之地势必要同蔡候斡旋,不如今日施其恩情,而且太子建之母正是蔡女,恐怕蔡候对楚国怀怨已久啊。”
片刻沉寂,而后营帐内突然传来公子的朗声大笑,深夜中声传寰宇。
羿巫并不明白公子为何大笑,但是他知道伍员一定是为公子献上了好计策,这个伍员的确有才学手段,他只在军中待了仨月,军中上下无一不对其崇敬万分,由其颁布的新式法令也总能顺利施行。
羿巫此时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与楚国的战争将越发激烈。离自己挂金钩佩宝剑的时刻不远了!他遥望星空,下意识的轻抚腰间佩剑。
正当羿巫沉浸幻境时,营帐突然被掀开,霎时烛光四溢,鱼油制的长灯,灯火通红,一个魁梧的身形从赤光中走出,宛若鬼神。待羿巫回过神来,只看到一个如黑熊一般健硕的背影逐渐远去,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着幽幽冷光。
伍员走路生风,腰间金钩闪烁,悬挂的七星宝剑熠熠生辉,很快便消失在羿巫的视线之中。
“帐外何人?”帐内突然传出公子光的声音。
羿巫霎时回过神来,躬身回禀道:“回禀公子,羿手,巫。”
“何事?”
“公子,明日一早徒卒归乡,大军拔营回姑苏,不知公子还有何吩咐?”
“无事,早早休息吧!明日随大军回姑苏,记得到本公子府上候命,另有任命交予尔等!”公子挥一挥衣袖,便再无指示。
“诺!”公子一句话便让羿巫安下心来,大军班师回城,作为公子的近卫,他们的处境并不好,很可能再次被大王给调离打散,如今的一百近卫甲士已经是多次重组而成,他甚至听说那些被调离的近卫袍泽下场并不好,否则如石九卜华等人也不会对公子如此忠心耿耿。
有了公子的许诺,羿巫心情大好,回营路上遇到有冲撞自己醉鬼也和颜相对。
简陋的营帐内铺着一片干草,草上垫着他的衣袍,这便是他睡了半月的床榻,旁边木盘中还有吃剩的半条烤鱼,冰凉的烤鱼味道实在令人难以下咽,羿巫一边咒骂军中庖丁,一边强忍着啃完剩下的烤鱼,接着饮些浆水便卸甲和衣而眠,。
营帐外似乎整夜在狂欢,喧闹声不绝于耳,羿巫却睡的格外安心。
一夜无梦,天未亮他便醒了,然后就开始穿戴行装,今日不止徒卒兵卒要归乡,他们也要随公子拔营回姑苏,姑苏城外新建了一座营寨,左右大军都将在那里安置。作为公子近卫,他们要护卫公子左右,必须全副武装,如今没有了徒卒所有负担都必须自己携带,颇为麻烦。
羿巫迅速的穿戴上衣袍皮甲护腕和靴子,已经磨损殆尽的皮靴脚趾几乎要触地,看来该去削块松木做个底了,也许应该再垫上两块铜片,羿巫思量着可以去找风烛打副靴底。转念一想,今日要转营回姑苏,剑炉已经封火,只得到达姑苏城外大营再作打算。他的皮甲也已千疮百孔,唯有后背完好无损,缝缝补补的痕迹布满前胸,这些伤痕皆为战绩,恰是他勇猛的证明。
今日无战事,故弓不上弦箭不入囊,只需要背在身上就行,但是长剑必须佩戴好,随手可用,正好昨日从风烛那里得来一只新钩,可以拿来挂剑,麻绳终于换金钩,扶着剑柄,羿巫感觉自己拔剑的速度都会快上几分。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