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灏然看着许常贵
,在他眼里看到和赵婶类似的关怀,不觉面上带了几分孩子气的腼腆,“赵婶不在了,我很难过,因为想她而偷偷掉眼泪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咳咳……不过我心里很清楚,与其陷在这里面,不如做些能让自己好过点的事……咳,你看,我把赵婶没来得及做的事当做自己要做的事,把她想照顾的人当做自己要照顾的人,这样尽力去弥补她的遗憾,还有我的遗憾,咳咳……不是挺好的吗?”
舒灏然平缓地说了长长一段话,说话的时候,他收回了原本望着许常贵的目光,转而望向黑乎乎一片的田野,唇边带着笑,带着释然,如同他们都误会了他,过多的为他担心,其实他已经走出了死胡同,用另一种方式缅怀逝者,宣泄了悲伤。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许常贵哆嗦着干巴巴的嘴唇没办法说些什么,手里的烟渐渐烧到了尾端,他拿出烟盒想要再抽一根,却又戛然顿住,被风冻红了的指尖僵在那里,不自觉地抖个不停。
“许叔……”舒灏然从他手中拿过烟盒,看了看里面所剩无几的香烟,又看了看他指甲缝里烟熏火燎的黄渍,轻轻叹了口气,“咳咳……烟都抽完了,咳,我们回去吧……”
“好……”许常贵的心头一片混乱,耳边断断续续听到了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黑色的绝望里透进来光影,渐渐变得清楚,是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再次归来。
“……”舒灏然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背影,抬手摁着胸口,小心地调整呼吸,默默跟着。
他记得重生前,赵婶离开他们家,也就离开了他的心里,很快白萍就取代了赵婶,给了他所谓的“母爱”。所以之后赵婶怎么样了他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像这样意外过世了,带着满心的遗憾,留下老实巴交的许常贵钻在牛角尖里,郁郁寡欢了一辈子……
心口弥漫的刺痛在告诉他,他又改
变了某些不曾在乎的过去,这样需要兀自强忍的痛苦,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带来不适和疲惫,但也带来希望,他希望这样或大或小的痛苦累积,可以累积出奇迹,改变他和安安最后的结局,不求太多,只求可以活着。
少爷,谢谢你。
身后,风呜呼呼的吹,吹散了那些若有似无的牵挂,谁也不知道人死了会剩下些什么,不知道剩下的那部分会去哪里,是天堂,还是地狱,亦或是最在意的人的身边?
不知道的事情,谁也不能断言,就好像他这样诡异的重生,谁又能解释?
偏屋里亮着灯,许常贵和舒灏然各自揣着心事,一前一后走到门前,门开抬头,看到了里面未曾料想到的人。
“大城?你怎么在这里?”许常贵一愣,不解地问道。
“我……我……”许一城有些窘迫地站起来,低垂着眼睛,不知该怎么说。
“许叔叔,他是来问……”凌慕安跟着站起来,想要说明,话说一半却被打断。
“我是来问赵阿姨的事……爸,我想知道赵阿姨的事,然后,我想帮你……”
“……”
小小的偏屋,感人的一幕。
小男孩长大了,明白了是非好坏,收起了顽皮叛逆,在经历了失去之后,更加懂得珍惜。许一城站起来,走到许常贵的身边,他的个头已经比爸爸高,渐渐有了男子汉的样子,不再吵着闹着要妈妈,不再哭着喊着讨厌赵阿姨。
“爸,以后赵阿姨照顾不了你……还有我,我来照顾你。”
“大城……”
许常贵脸上的神色一溃千里,眼眶瞬间就红了。
舒灏然在父子俩身侧,微微靠着门,欣慰地笑了,原本以为许常贵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现在看来,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