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硬着头皮问下去。她从来不属于
能说会道善于沟通的那一类,但现在她来找他,留下了他,就是凭借着要帮他的决心,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他不说她就不问,无论问得对不对好不好,她都要勇敢点了。
“……”舒灏然继续沉默,不是故作高冷,而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目光下意识避开凌慕安的灼灼视线,流转间不经意落在她的手腕袖口,陈旧的手链让他心里一咯噔,不觉惦记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一直觉得,你在一个人背着很沉的包袱,其实我可以……”
“抱歉,那是我的一点私事。”
面对凌慕安努力鼓起的勇气和尾音有些发抖的关心,舒灏然用“私事”两个字,冷冷隔开了两人眼见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凌慕安明显愣了愣,后面的话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舒灏然看得到她的尴尬,她的不知所措,还有她眼眶里就要溢出来的酸涩。
“您好,两位的牛排套餐。”
服务生这时走过来,放下食物,舒灏然拿起了刀叉,凌慕安却默默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牛排冷了不好吃,吃完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太晚了……”
“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秘密不想被别人知道,其实我也有。”
一人一句,打断对方的话,让对方哑口无言。这回换了舒灏然愣住,他以为自己这次够残忍决绝,以为凌慕安一定被打击得不轻,会放下手链转头离开,会不再看他不再想他,从此过上跟他无关的日子,却没想到凌慕安忽然扬高了声调,虽然没有抬头,但隐隐几分倔强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安安……”
“我妈妈,得了绝症,可能活不久了。她和秦叔叔一直瞒着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怎么可能,妈妈是我最亲近的人,她的身体状况,她去医院的频率,还有她偶尔说话时的语气,我都知道,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瞒着我,是不想我无谓地担心痛苦,所以我谁也没
有告诉,假装不知道,一个人默默哭,默默忍耐,默默等待那可怕的一天降临。”
凌慕安瘦削的肩膀微微抖动,低垂着的头,让坐在对面的舒灏然看不清她是不是在哭,但这样的她无疑让舒灏然无比难受,想要抱她,安慰她,但想到三十岁的那一场终结,他又不得不阻止自己心底溢满的温柔,无奈地坐在原处,甚至不敢说两句温暖的话,替她挡一挡心口的风。
“所以,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懂……”凌慕安继续说着,眼泪不争气地落在手背上,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可是舒灏然,我看不下去你独自一个人这么疲惫不堪,或者你教教我该怎么样不去管你的死活,怎么样不在乎你……”
类似表白的言语,已经掏空了自尊和矜持,舒灏然紧紧捏着手中的刀叉,恨不得把它们统统捅进自己的身体里。是他安排的不好,才会一次次把她牵扯进来,是他最初考虑的不周,才会一次次让她误解,产生了情愫,说好的不再让她受委屈,结果变成了这样。
“安安,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之前我有什么做得不好,让你误会的地方,请你原谅。”
“你不必太在乎我,因为……因为我没有在乎过你。”
舒灏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咬字清楚地说完这些话的,也不知道凌慕安是怎么安安静静地听完这些话的,只知道在这些字字如刀的话语说完后,他们沉默了大概三四秒,凌慕安抖啊抖地解开了手腕上的链子,摆在桌上,然后站起来朝他鞠了个躬,对他说:
“谢谢你一开始对我和妈妈的帮助,谢谢你。”
凌慕安走后很久,舒灏然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着桌上两份没有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