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间的嫌恶又多了一份，他扯一扯衣领冷冷讥讽道：“戚，原来是机灵在这些地方了，还不如原来那个蠢货，起码知道些廉耻。”
他说什么？陈贰晕晕乎乎的问自己的大脑。
大脑毫不犹豫：他说你不要脸。
谁不要脸！陈贰蹭的转过头，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我这没出息的少女心啊！！
“我不是……我没有……”
季莲生有些厌烦的揉了揉鼻梁，不再听陈贰支支吾吾的解释，侧过身去继续看书。
“蠢你也嫌弃，不蠢你也嫌弃，”陈贰越说越气，声音也一个字一个字的高上去，“你咋那么多事儿呢？有本事你就休了我，没本事别在这逼逼赖赖！”
季莲生将书一放，沉着脸看向气的鼓鼓的陈贰，他刚要开口，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莲生，二丫，大半夜的你们瞎吵吵什么呢，吵的我这心怦怦跳。”
屋内二人对视一眼，季莲生深吸了一口气，温声道：“姑母，没事，我们就说说话。”
“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别吵吵。二丫现在能听懂你说话了，别不耐烦，二丫，你也要好好跟莲生说话，听见没二丫？”
季莲生警告的看陈贰一眼，陈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也学着季莲生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脆生生答道：“好嘞姑姑。”
“可是姑姑，”陈贰恨恨的冲季莲生坏笑了一下，“莲生哥不肯睡觉，总往我身上贴。”
这话一出，门里门外同时沉默了，须臾才隐约听得季老太憋着笑道；“小夫妻家家的也正常，别闹太晚了，明天莲生还要上学呢。”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的一瞬，陈贰只听到耳边一阵衣衫窸窣，她肩膀一痛，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摁倒在床上，季莲生瀑布般的青丝倾斜而下，垂落在陈贰的耳侧和肩膀，仿佛丝丝滴落的毒液。
季莲生面无表情的俯视着陈贰，他一手撑在陈贰耳侧，一手狠狠的掐着陈贰的下巴，眼神森冷如同厉鬼：“你再说一次。”
陈贰凝视着他精致如雕像般的面孔，突然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内心不仅丝毫没有恐惧，甚至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季家三个女人几乎将一生的时光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得到的都是或冷漠或虚伪的假象，而自己只是开一个拙劣到极点的玩笑，就让季莲生的精美的硬壳裂开，露出漆黑的内里。
若不是厌恶至极，何至于如此。
“季莲生，我劝你早点想开，”陈贰直视着季莲生的眼睛，一根一根的掰开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指。
“你喜欢我也好，厌弃我也罢，只要不休妻，我陈二丫活着你季莲生要八抬大轿娶我，死了你要风风光光葬我。”
“若是没有那个本事，你的话送回给你。季莲生，我劝不要肖想不该有的东西。”
陈贰心跳如鼓，震得耳膜都在嗡嗡做响，她甚至做好了和季莲生拼命地准备，将拳头握的紧紧的。
季莲生却不再动作，只是以刀子似的目光在陈贰脸上扫了一圈，冷冷的哼了一声便翻身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陈贰仰面躺在床上，眼角突然涌出些泪来。她知道这泪是陈二丫的，却还是狠狠的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皮火辣辣的痛起来才罢手。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活下去。
她翻身将被子盖过头顶，贴着墙角紧紧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