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惹事的,从来都是你们这些男孩子。”他手指划了一下,把三个穿军装的外加自己儿子汉斯都包括在内。
汉斯已经是3个孩子的爸爸,但总算是元帅的儿子,被称为“男孩”到也罢了。可比汉斯还大的、留着胡须的萨维亚蒂也被划为“男孩”,是他没想到的。他瞪着眼,两撇胡子翘了翘,表情尴尬。好像过新年打开礼物,发现70岁的父亲送给40岁的他一辆玩具小火车一般。迪莎捂着嘴偷笑,比拉也莞尔。
“关上|门,坐吧。”伦德施泰特和蔼地对我说。他没有坐在自己书桌后面,而是指着旁边的两张扶手椅,他自己坐一把,另一把让我坐。这样两个人就离得近一些,而不会隔着一张桌子。
大约他认为这样不会太给我压力。
他看着我手上的戒指,“这是阿格尼丝的,你知道吗?就是阿尔伯特的母亲。”
“我知道。”
他出了一会神,然后说:“阿格尼丝的眼睛是蓝色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有时我会想起她。大概你们脸上都会出现那种一般女孩没有的倔强表情。就好像一旦做出某个决定,整个世界都不能阻拦一样。”
我笑了笑。要不然她也不会和阿尔伯特的父亲私定终身。
“是的,她很倔强。那时候弗朗德·施特恩,也就是阿尔伯特的父亲,不名一文,只是个哲学系大学生。而他们认识几个月后,她就带着自己唯一的财产,几件首饰,跟他去了维也纳。
“那时候我也年轻,——当然在你们看来也不算年轻了——40多岁,就像萨维亚蒂和科雷格,自以为在社会上有些能力了,掌握了所有的规则。作为家族里最年长的哥哥,阿格尼丝在我眼里,显然只是年龄最小、最不懂事的孩子。
“当时我处理得很不明智,说了一些严重的话,没有给他们留任何余地,于是这个倔强的妹妹从19岁离开家,到丈夫去世的前夕,才和我们恢复关系。”
伦德施泰特起身来到一幅画像前,我这才注意到那是阿格尼丝年轻时的半身小像,穿着粉白色的裙子,胸前捧着一小束苹果花。那时候她健康美丽,脸色如苹果花般娇艳。
伦德施泰特转过身来,“我去维也纳接她时,在医院见过你。你记得吗?我还去过你家。”
“我记得。”我说。
当时西贝尔对他的身份大为震惊,并在伦德施泰特来访自己家的时候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所以当阿尔伯特向我说起你,我明白了你是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认定了的。就像他不愿意改成我的姓氏一样,——你似乎不知道?我曾经问他,是否愿意改成我的姓,这样他就有了一个带‘冯’的贵族姓氏。我想他已经没有父母,这也是很自然的。但没想到,他拒绝了。
“后来我意识到,他不愿意放弃和自己父亲的这一丝联系。而你,是他和自己母亲的一种联系。他从小就认识你,他珍视自己年少时和母亲的回忆,也珍视少年时就认识的姑娘。”
原来他是这么看待我和阿尔伯特的关系的,是我从未想过的角度。
“不过,”见我低头不语,伦德施泰特笑道,“我绝不是企图无视一个可爱女孩的魅力,把一切解释为老一辈关系的延续。我只想说,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却打开了一扇窗,他儿时虽然不幸,但能抚慰他的人却又一直在他身边。这一切就像是注定的,我甚至觉得。”
我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他是找到了自己的‘那个人’。你看,你是令他有所改变的。他向我谈论你的时候,比以前和我谈话时敞开许多,不再过度拘谨了,人也开朗了些。他是个好孩子,于是我今天在想……”
说到这里,他不像前面回忆时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