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男士都不在意熔铅的结果,早就把铅块放在一边,忙别的去了。科雷格被仆人叫去书房接电话,吉罗和弗里德里希则准备下棋。
“真遗憾有灯火管制,不能放烟花。”希尔德说。
“我带你上去休息。”阿尔伯特说,“你眼皮都打架了。”
“我眼皮没有打架呀。”
“可你总愣神。”
经过刚才一番意识“斗争”,我是有点累。
两人走到楼上,听到科雷格在楼下叫阿尔伯特,我们从二楼栏杆向下看,科雷格说:“总参谋部有通知。”
阿尔伯特表情马上警惕起来,指了一个房门对我说:“你先去休息,我一会找你。”
来到房间,我一个人的行李放在床边柜子上。我倒下眯了一会,想起他的话,彻底清醒了。
他说,一会找我。
但这刻意似乎是我一个人住,也就是说……他可以随时来。
要是半夜他敲门了,我开还是不开?
纠结到脑子快炸的时候,门“咚咚”响了几声,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没有什么犹豫,就打开了门。
是弗里德里希。
“今天你说起米娅,是不是有些事情没告诉我?”
弗里德里希在门口拉了把椅子坐下,“你给我催过眠,我也没必要瞒你。哥哥和她的事,我开始知道得不多。偷看过一回他的信,他跟我打了一架。要知道,我哥哥是特别讲道理的人,尤其长大以后,我就算惹他生气,他也不会跟我打架。当时我连信的内容都没看清,只看了他写着‘亲爱的米娅’,我把这几个字念了出来,他就——
“但他被俘以后,因为联队说他是阵亡了,把他的东西都给了我。米娅的信在里面。我忍|不住好奇,打开看了。那信里,米娅可是很热情的,写了很多情情爱爱的话。和你说的……不太一样。”
弗里德里希停住了,“对不起,我不是在质问你。”
“你哥哥,是不是比较内向、认真?”
“对,什么事都特别当真。也从不出去约会,只爱看书,自己还写东西。有时候我怕惹他,因为他容易想多,往心里去。上次我看了他的信,后来自己都忘了,他还反过来跟我说对不起。他说,对方女孩认为他们的关系没有到公开的地步。可他那神情,明明很看重的。”
我只好说:“她信里的情感,并不能代表真实情况。那是国家要求女学生和前方士兵通信,所以才——”
“你是说,她在应付我哥哥?”
我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你说,她因为感情问题回了汉堡,所以是为了别的男人?”
我不好直接回答,算是默认了。
弗里德里希站了起来,深呼吸好几次,“你不知道,虽然哥哥为了那封信打我,但我其实特别高兴。他和我不一样,从小就懂事,我爸爸对他要求也严格,他还总让着我。我经常想,他大概活得不怎么开心。但那件事以后,我真的为他高兴,心想:他爱上了一个姑娘!
“我就想,那姑娘不肯见我哥哥,我得替他打听打听。我就千方百计从他那打听消息,我哥哥什么也不肯说,只提到那姑娘的一个同学在空军医院实习,是搞催眠的。我这才主动申请到医院当志愿者,认识了你。虽然米娅一直没有出现过,但我想,你这人挺好——米娅是你的朋友,这多好啊。”
他语调兴奋,似乎回到了当初的心情,但又慢慢冷却下来,“我哥哥就不该对她那么认真。”
“不能完全这么说,”我说,“虽然我没有资格评论你哥哥的感情——”
“你有资格啊!”弗里德里希直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