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打开收音机。里面说,帝国空军正在轰炸英国,要给英国人民送去“恐怖”。这样英国就会受到威慑而投降,就像法国那样,blabla。
父亲绷着脸听了一小会,踱去看书。
我关了收音机,看了好一会专业书,又练琴。根据西贝尔的回忆,弹了巴赫的曲子。她基础可以,我还能弹得连贯,但由于有阿尔伯特作对比,感觉自己这双手简直像僵尸。练完琴,又看了会书。
然后,又转了一圈。又看了会书。
又又又看了会书……
怎么还不到晚上10点?
没有手机的漫漫长夜究竟能省出多少时间,从未如此真深有体会过。也许朗格教授列的书单子也不是很难消灭?我想起以前世界里看过一则新闻,监狱里的犯人因为没有手机,考取了大学文凭。
我应该能读到博士。
父亲在房间里,一边画图一边计算。我以前也了解过占星,但相比这个时代,有计算机以后的占星实在是太省心了,软件上输入日期就能得到结果。父亲这里计算就要用到类似对数表。另外还有星历表,里面有几百年间(有些表甚至有上自古巴比伦时代)的行星位置。
桌上有一个小小的黄铜球体,像地球仪,但应该是天球,上面绘着星体,可以灵活转动。我发现父亲从老花镜上方看着我,就笑着把手缩回去,像个打扰大人工作的小学生。
父亲从旁边箱子里拿出一卷羊皮纸,一边说:“中世纪的书就是这样卷起来的。装订成册的反而比较少。”
怪不得欧洲的书总是“第一卷、第二卷”的。
父亲打开了那卷羊皮。里面的字像英文又不是,可能是拉丁文。字体像那种哥特体,也许是中世纪的抄书员用鹅毛笔写出来的。每一章开头的字母特别大,还有小小的图画装饰,极为精美。
“这也是我们从维也纳带来的吗?”我不记得有这本书,看起来很珍贵。
“不是,我从‘安纳贝’借的。这是300年前人们翻译了阿拉伯占星的一份资料,原属于法国一处天文馆。他们说是帮法国保护文物不受战争破坏,结果就把人家天文馆里的古物都运到了德国。”父亲无奈摇头。
“安纳贝,是什么?”
“是希M|莱设置的负责考古和神秘事务的部门,”父亲说,“这次我参加的项目,是以考古为主,他们要给雅利安人的历史寻找证据。偶尔也会用到一些占星卜算。”
“我还以为他们要用占星来算敌人的军舰呢。”想起上次潜艇的事,我随口这么一提。父亲书写的“沙沙”声停顿了片刻。
我在旁边看书,过了一会一张纸飘到旁边地上,我捡起来,父亲接过纸页,没有马上伏案工作,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手。
我在看一本《瑜伽经》,因为海因里希提到了瑜伽,我开始在这方面留心了。
他迟疑着,“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情绪温和多了,但似乎更有主见,我不知——”
眼看着我改了性格,他应该也挺纠结的。我应该做个解释。
他又说:“其实,你以前的性格过于叛逆,我是知道的。我也有责任。因为我一直愧疚,心想如果不是你母亲过于温柔顺从,也许她不会病了也不告诉我,导致后来猝然离世。于是到你的时候,很少约束你——”
“父亲,你不觉得之前的教育有些失败,治标不治本吗?”我接口说,“你不希望我太服从,结果我虽然在家里闹翻天,但是对N粹的一套却全盘接受,从不怀疑。”
“我以前对你是陪伴不够,教育不够。”他摸了摸鼻子,“我也研究过教育学,但那些理论在你身上也不管用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