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许久，摇摇头，“可是我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我实在无颜——”
“好了，此事与你无关。”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他低着头，苦笑一声，声音沉闷，“那是我父亲，怎么会和我无关呢。阿翊哥哥，我知道是为了安慰我。”他抬起头，“我在这里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没有做成过。一直都在幻想，逃避自己本该承担的责任。直到现在，我竟然想要一走了之，将这些烂摊子都丢给我姐姐。”他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我实在不想待在这里。我想要离开这里。”
凌翊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吧，记得回来就好。北地，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霍寻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又看了看躺在他身边嘴里叼着一根野草的莫锦州，“嗯，我知道。”
莫锦州枕着自己的双臂，抬头欣赏着月色，“你出去以后，心可千万不要野了，要时刻记得，家里还有人等着你。”
他点点头，“我知道。”
“此去孤身一身，不比家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要跑，那些江湖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莫锦州叮嘱着。
霍寻低着头，噙着泪，默默点头。
“阿翊和我去钱庄取了一些银票，你留着路上用。不要舍不得，有钱好办事。”说着说着三人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太阳当空时，兄弟俩醒来，霍寻早已不在了，二人叹了口气，只好打道回府。
“这个孩子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永丰，这一趟出去，不知道会经历什么。”凌翊看着空无一人的官道，满脸担忧。
莫锦州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总是要长大的。这次出去，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凌翊点点头，也只能这样想了。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二人纷纷转头，打头的是霍萱，她身后跟着一群人。
霍萱骑在马上，远远地就看见凌翊二人，她飞快地骑着马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世子，莫将军，可有看见阿寻？”
她的称呼早已变得客气疏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唏嘘。
莫锦州指了指前面，“他已经走了，你也不必去追。”一句话打断了霍萱的前路。
她一时有些愣怔，坐在马上，不知所措，喃喃自语，“我的亲人，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了我。”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直叹气，凌翊开口道：“霍二叔只是去别地驻守，总会回来的。阿寻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能帮他走完这一生。”
“可是我是他姐姐——”
不等霍萱说完，凌翊就打断了她的话，强调着，“你也只是他的姐姐，可你也不只是他的姐姐。”他看着霍萱，“你的才智不输男儿，这些年被捆绑着，被迫待在你不喜欢的地方，做着你不喜欢的事情。如今霍家岌岌可危，正是你承担责任的时候。至于阿寻，让他去吧。他总会回来的。”
霍萱沉默良久，翻身下马，走到他们面前，“霍家的事，多谢大王和世子手下留情。”
凌翊低眸，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这条活路是你们自己选的，至于结果，也是你们该有的。”他客客气气地说道。
霍萱听着他生硬地客套，突然笑出了声，摸了摸马头，“人不在世子身边，世子的心也就一并不在了？”凌翊皱眉，不解地看着她，霍萱挑眉，“世子竟然不知道吗？北地官员都说世子勤勉，百姓最近也对世子夸赞有加。可是又有人说，世子的心早就不在北地了，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然，一闲下来就该受不了了。”
凌翊无奈叹了口气，“勤勉也错了？”
霍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