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人开始嚎哭起来,起此彼伏,一瞬间让三娘子以为自己进了地域鬼屋。
她不由得拉住凌翊的手,跟着他将这暗室点亮,这时她才看清——这里只怕是一个牢房吧,活脱脱就是大理寺的监牢。
一群人扒着围栏,伸着手,探出脑袋,不停地哭嚎,“救救我们吧。”“不要杀我们。”……
如魔音穿耳一般,吵得人心烦意乱,莫锦州不耐地一拳砸在墙上,“咚”的一声,顿时鸦雀无声,那群人惊恐地看着他们,又见他们走过来,更是害怕地往后躲,一瞬间就缩到角落里,抱着邻近的人瑟瑟发抖。
“有没有能说话的人?”凌翊扫过里面数百号人,“找个能说话的人出来。”
他语气冰冷,例行公事一般,一双不掺任何情绪的眼睛从每个人身上划过,压抑地让人喘不上气。
一群人僵持着,许久,从角落了,小心翼翼地爬出一个人,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小心且迅速地爬到木栅栏前,双手死死地抠住木头,吞了吞口水,试图让他早已冒烟的嗓子湿润些,“我,我——”嘶哑如同乌鸦叫,但也能听出来年纪不大,“我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我家姓王,行二,家里人叫我王二。我是,我是……”他顿了顿,他来的实在太久了,早已记不得日子了,他苦笑一声,“我进来的那一天是我的生日,那年我二十,我是癸卯年生人。”
“癸卯?”三娘子看向凌翊,“今年是丙寅年,你进来三年了。”
他闻言抬起头看向说话的女子,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置信,呆愣愣地看着三娘子,许久,他鼻头微酸,原本还跪在地上此刻也瘫坐在地上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企图说服自己,“三年,这么久了。”宛如寂静无声的叹息一般,“我娘,应该不在了吧。”他喃喃自语,“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也不能走路,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坐在原地,低声喃喃,无悲无喜,而后坐起身来,压了压干涩的喉间,“我,我是被人打晕后带进来的。起初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看着他们在组装些什么——”
“他们?在你之前还有人?”
闻言,他看向三娘子,点了点头,“对,不过不多。我想要回去,可是那个人——”他提起这个人不自觉的哆嗦着身子,瞳孔也猝然紧缩,仿佛看见恶鬼一般,双手也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他拿棒子打我,拿铁块烙我——”语不成调,断断续续。
众人不由得皱眉。
“鞭子蘸盐水抽我,直到我,直到我受不了了。”他顿时涕泗横流,无助地抠着木头,眼神麻木无力,“我求他,我求他……他让我跟他们一样不停地组装东西,若是做的不好就不给饭吃。也不许我们说话,除了吃饭睡觉和做事,我们什么都不能做。若是不听话——”他猛地爬了起来,冲了过来,毫无防备的三娘子忍不住后退一步,他仿佛要挣脱无形中锁进骨血的铁链,面上带着狰狞和痛苦,如野兽般嘶吼着,咆哮着,“他就要抽死我,他要杀了我,杀了我!”他喘着粗气,许久,支撑着他的那股气没有了,他犹如迅速枯败的野草一样,委顿在地,眼眶中噙着泪,毫无意识地一直念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我娘,娘~”
周围的人一时间都不免油然而生一股兔死狐悲之感,呜咽着。
三人神色复杂,三娘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莫锦州则是默默无声地叹了口气,凌翊则是朝门外招了招手,流锡和柏诸立马过来。
他吩咐着,“将这些人带回王府,不要让人知道。”
“王府。”那人眼前一亮,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你是镇北王府的人?是不是大王派人来救我们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在他的连番追问下,周围的人不免都燃起希望,目露祈求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