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给哥哥说“我越来越受不了自己了,你刚刚去学校没多久,我就觉得冬天快到了”。哥哥回信调侃我,“你是不是想我了呀,我亲爱的小孩。抱歉不能飞路回来陪你,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把全O的O.W.Ls成绩单送给你折千纸鹤玩的。”
收到哥哥回信的那天,妈妈宣布她的的工作终于可以在论证结束后暂停一小段时间。她重新开始准点下班,回家吃包含了汤、主食和配菜的晚餐而不是三明治工作餐,我们过去几年例行的二十分钟会客厅闲聊时间也恢复了,我向妈妈汇报自己每天看的书与章节,学习的进度,提出疑问。而妈妈则向我大致阐述她的工作内容,研究方向,她希望我接她的班,毫无疑问。但我更倾向于这种交流是在建立一种亲情之上的信任关系,在对待工作和学习的时候,她把我当成平等地位的人来看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种正常的生活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的早安吻之后仅仅几个小时,前些天还能勉强克服的寒冷感觉终于爆发成了无法抗拒的抽搐与痉挛,我没有去送妈妈上班,妈妈推开门看了我一眼,我缩在被子里没吭声,“真是难得睡懒觉的小家伙”我听到妈妈嘀咕了一句,然后轻轻合上卧室门,转头离开了。听到家门合上的声音后,我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但是没有力气下楼吃饭,我让伍德帮我送了三明治和牛奶上来,又在书桌上摊开两本有趣的绘本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牛奶喝了,三明治太干,已经看过的绘本也不足以吸引我,我趴在书桌上睡睡醒醒,直到天色变渐暗,快到妈妈回家的时间了,才穿着厚厚的袍子下楼,坐在楼梯台阶上继续等。我抱着楼梯扶手,看着那扇随时会打开的门,我时不时控制不住的颤抖一下。伍德听到我牙齿打架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给了我几个温暖咒,然后在我身边不断喊着:“哦,小主人,佐依,佐依。”真是太吵了,我却几乎没法开口让它闭上那讨厌的嘴巴并且停止用那网球一般的巨大眼睛盯着我不停的看。
门开了。
“MOM——”我站不起来,只能这么喊了一句,打架的牙齿磕破了我的嘴唇,恶心的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她惊慌的神色与急匆匆扑过来的身影被模糊、抽离,我还记得自己说了句好冷,然后彻底失去知觉。
我发烧了,前前后后蔓延了几个月的炎症彻底拖垮了我。似乎因为我的正常体温比一般人低很多的缘故,所以一般的检测对我无效。我说我怎么总是觉得冷。原来如此。
不知源头的炎症经变成了严重的感染,肺部彻底沦陷,差一点点心脏也要跟着遭殃,是个巫师就明白心脏对于巫师而言是多么重要。因为我怎么都上不去的体温对药效的发挥造成了严重影响,而这个躯体也已经不适合承受任何过于激烈的治疗魔咒,救命的难度徒然增加。据我妈妈说,素来冷静的父亲听到我病成那样,慌张的简直就像看见了黑魔标记飘在自己家屋顶上。
我在圣芒戈的病房里转醒,感到监测咒被触动的治疗师赶了过来,我疑惑的望着他,他看上去像是总算松了一口气,“哦,佐伊你醒了,你妈妈去休息了,一会儿我去叫她。”
这位先生我认识,有几次妈妈拗不过我带我来她的办公室玩的时候我见过他,安东尼先生,他温和的棕色眼睛和棕色的头发总是让我想起毛茸茸的玩具熊布偶,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喝水吗?”他递过一杯温水,又敲了敲桌子,桌上出现一碗热燕麦粥。
我点点头试图说话,却发现因为太久的昏睡,有些失声,吞了几口水,才沙哑的勉强开口,“谢谢。安东尼。”
“啊,你睡了好些天了,嗯,需要吃点东西再喝药,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房门悄无声息的被推开,一个黑影立在那里冷冷的瞥了过来。安东尼转身望过去,我也抬起视线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