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声如黄鹂道:“都起来吧。茜雪,给傅秋姨娘先搬了椅子来。”茜雪应了,紧忙搬了椅子请傅秋芳落座。其后又有丫鬟将各类账册、内中钥匙都奉上。那傅秋芳就道:“奶奶如今进了门,这家中后宅也算有了主心骨。往日里奶奶不曾过门时,都是我与红玉、宝琴打理内外事务。此处有内外账册、钥匙等,往后都该奶奶掌管。”黛玉颔首笑道:“我年岁小,只怕多有不懂的地方,这家中事务暂且一切如常,大家各安其事便是了。只是有几样须得说在前头,我虽宽厚,却见不得赌博、当差饮酒、背后嚼舌、玩忽职守、盗买公中财货这几样。其余错漏,若能为不足,那便换了差事,念及入府年数,月例一应照常。若果然有上述几样者,一旦查到立时赶出府去!”众人纷纷应道:“奴婢不敢,但听奶奶吩咐。”黛玉颔首道:“如此,各处管事儿、丫鬟、嬷嬷都散了吧。这几日因着婚事大家没少忙碌,我做主比照月例赏一个月银钱,下晌时分批来正堂里领取。”众人顿时喜形于色,齐声道:“谢奶奶赏!”待一应人等退下,内中只余下几个侍妾。黛玉便说道:“咱们也不是外人,一早就见过。我什么性子想必也都知道,那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老爷搏下如此家业来,总不能败在咱们手上。只盼着来日咱们齐心合力,将这家宅治得安宁些,也好让老爷专心衙门事务。”众人纷纷应下,黛玉扭头看向李惟俭,见其笑吟吟看向自己个儿,顿时嗔怪了一眼,这才正色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李惟俭笑道:“旁的倒是好说,只是妹妹往后打算住何处?”生怕黛玉不解,宝琴紧忙道:“奶奶不知,西路院是新修的,四进院落各带小跨院,如今是我与晴雯、香菱姐姐在住;这东路院本是原本自带的,前头有两进,后头有三进。四哥哥说今年便要重新修葺,也一并改做四进院。”“原是这般,”黛玉便道:“那就先在东路院,待修葺时再挪到西路院就是了。”顿了顿,看向傅秋芳又道:“傅姨娘不日便要生产,住在东路院只怕少了清净,我看不如谁与其换一换?”傅秋芳赶忙在丫鬟搀扶下起身谢过。宝琴与晴雯、香菱彼此对视,香菱正要开口,便被晴雯抢了先:“奶奶既这般说了,那不如我与傅姐姐换过吧。”此事就此定下,黛玉便道:“先前各处月例不变,下晌也打发人来各领一个月月例银子。”宝琴、红玉等谢过,这才被黛玉打发了下去。待众人散去,黛玉顿时瘪着嘴松了口气,李惟俭打趣道:“原来妹妹是装的。”黛玉嗔道:“我才进门儿呢。”顿了顿,苦着脸看向桌案上的账册与钥匙道:“刚来便给了我个下马威,要捋清账目、人事,怕是要月余光景呢。”“妹妹如今是当家主母,可不就要妹妹拿主意?”李惟俭说道:“不过妹妹只怕还要多花些时候呢。”“嗯?”黛玉纳罕看将过来,就见李惟俭招招手,茜雪便引着个丫鬟抬了箱子上来。李惟俭开了锁,顿时露出内中码放齐整的各类账册、股子凭依来。一旁的雪雁瞠目道:“天爷爷,老爷这是收拢了多少股子?”李惟俭笑而不答,一样样捡出来道:“这是水务股子,这是煤矿股子,这是西山水泥股子……这几年股价涨了不少,大抵虚值有个一千二百万上下;这是大通钱庄的银票,大概有个八十万两上下;库房里还有现银四十左右……哦,秋芳从前总劝我采买些庄子,我耐不过央求,随手就买了两处。除此之外另有内城铺面六处……嗯,大抵就是这些了。”黛玉虽心下并不在意钱财,这会子也被李惟俭的大手笔震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单是银票、现银就一百多万啊!算上股子、铺面、庄田乃至字画、古玩,林林种种加起来岂非有一千五百万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