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光晕,完美圣洁仿若神女。
她沐浴在光明中,而他却只能在黑暗中爬行。
心中的毁灭欲汹涌咆哮。
裴隽松开千笙,迅速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门扉阖上的瞬间,床上的女孩霍然睁开眼睛,澄澈的眸子无比清醒。
千笙犯愁道:“赶着去投胎吗!?走的这么急!”
……
庭院中的银杏树挺拔苍劲,一夜骤雨,满地灿金。
陆决明如往常一般在院中耍五禽戏,忽轻忽重的脚步声传来,他转身望去,与裴隽撞了个正着。
青年清隽朗逸,气度温雅,淡静的神情中似乎掺了一丝莫名的心绪。
他笑着打招呼:“有那丫头陪着,你昨夜果然睡得不错。”
这小子一到雷雨夜就难以入睡情绪失控,看他现在神清气爽的模样,显然昨夜度过得很平静。
裴隽眸光微动,语气忽轻忽重道:“陆老,你不该告诉她我梦魇的事情。”
陆决明扯了扯嘴角,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裴隽,拉着长音道:“你真以为那丫头什么都不知道?”
裴隽怔住。
陆决明继续道:“她一早就知道你雷雨夜梦魇这件事了,之前有程询照顾你,她怕你拒绝、不开心,所以都是默默守在你门外,现在程询不在,她当然会不顾一切地去安抚你了。”他深深叹息,薄嗔道:“你小子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裴隽置身恢恢光影中,像是隐没在浓稠雾色深处,俊逸的面容略微模糊,神情晦涩难明。
他沉默良久,漫声道:“我不能靠近她。”
儿女情长,从来难以置评。
陆决明重重拍了一下裴隽的肩膀,谆谆教诲道:“小子,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看得出你也喜欢那丫头,既然两情相悦,又何必互相折磨,人活一世图的就是个爱恨随心生死从容,莫要因一时的顾忌悔恨终生。”
裴隽沉吟。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重到他一想起她就情愿将一切倾付。
他无惧悔恨,只怕伤了她。
……
一脸三天都是雷雨夜。
尚未落雨,夜幕已是黑压压的,远方传来沉闷的雷鸣。
回廊下,圆球似的身影格外显眼。
千笙全副武装,扛着床褥,准备在裴隽卧室外打地铺。
“吱呀”一生,房门推开,裴隽站在门里,她站在门外,短短的一栅门槛宛如一道天堑生生地将他们分隔在天涯的两端。
她挥了挥爪子,笑嘻嘻道:“裴隽,好巧。”
裴隽深凝着千笙,即使裹着两层被子,她的身形依旧单薄纤弱,寒风一吹,更显寥落,他眼睑低垂,眉眼间似乎衔了一抹隐忍的疼痛。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守着我。”
“笙笙,裴隽根本不领你的情,他简直是个冷心冷血的怪物。”
流空眉头紧皱,嘴上不停埋汰的话,义愤填膺地为千笙打抱不平。
千笙知道流空是在心疼自己,对于裴隽的抗拒也有些生气,总有一天,她要他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她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眼圈红热,眸中含泪,委屈可怜地望着一脸决绝的青年,哽咽道:“裴隽,别赶我走。”
流空惊呼:“戏精啊你,说哭就哭!同一招苦肉计,你都用了八百遍了,不嫌腻歪吗!?”
千笙义正词严道:“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流空:“服了!”
千笙身子踉跄,虚软无力地倒在了裴隽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