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封建词汇从母亲口中蹦出,就像尖锥一下又一下刺向她,脆弱的神经崩到了极致。
狗屁女德,我呸,奴德还差不多,清澄一听到那两个字就犯恶心,怎么没有教教男人该怎么当丈夫的男德?
“清澄,那么多人,别任性,辞职也好,你看上去很累,休息休息吧。”一直没开口的高峻霄轻声插话道。
突如其来的背刺,令清澄有一瞬间恍惚自己听错了,他一句话都不帮自己就算了,他竟然同母亲为代表的猖鬼站在了一边,站在了封建的一边。
心中有团火焰熊熊燃烧,往日的温情和理智都在一瞬间被吞没殆尽。清澄一把夺下那封辞呈撕了个粉碎大声宣告:“辞不辞职是我个人的事情,不劳母亲操心,至于《女诫》,《女德》那种腌臜的封建书籍,你给我一本我烧一本,给我两本我烧一双。”
办公室里,史老板最先舒了一口气,其他同事也投来赞许的目光。何林氏已经哭成了泪人,高峻霄沉默不语。
缓了一会儿激荡的心情,清澄换了个平稳的语调,冷漠的望向高峻霄:“让高先生见笑了,请~你送我母亲回方公馆,非常感谢,如果加油费不够,我先垫付给你,多退少补。免得别人误会,以为我用了你多少钱。”
清澄说完掏出身上所有的大洋硬塞在高峻霄口袋里,高峻霄僵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抬起的手腕还是垂落身侧。
划清了界限,清澄哪管他们两人何时离开,返回办公室拎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申报大楼。
黄昏总是消散的很快,头顶夜幕,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清澄抿着唇,身子微微哆嗦,喉咙干涩到发疼,她努力咽下升腾起的委屈,才没让泪水倾泻而出。
哼,自己才不要为臭男人流泪,有这空还不如找点正事做做。去死吧,混蛋。
黄浦江的潮水不知道何时涨上了,水面展开的绿植都浮得高高的,连成一片仿佛是条分割线,这边是霓虹闪烁,那边是灯火阑珊。
橱柜似的小房间里单放着一张床,面容愁惨的男青年躺在上面,眼睛紧闭异常虚弱,与尸体相比他也就多喘了几口热气。
自从上次金门饭店事件之后,清澄一直在思考泄密事件的始末,王人庸不会平白无故怀疑一个同志的清白,他是最不希望见到叛徒的人。
英奇当天的表现也确实耐人寻味,他表现出一种只想和伍豪待在一起的态度。连王人庸分配新工作都敢反驳,说他完全没问题肯定是不负责任的。
还有另一点,即便英奇和另一个叛徒获知了伍豪可能参会的消息,并使用诡计做了换班。但是伍豪身份特殊,他的日程表几乎没人知道,而且变动性很大。
必须得等伍豪真正现身后才能确认,但那日张充的态度却极为肯定,泄密的源头大概率还在伍豪身边。
那伍豪身边的内鬼又怎么把动手的消息,转达给特务呢?
突然昏迷的英奇抽搐了一下,清澄思路被打断,急忙喊来诊所的德国医生,英奇可不能死,不然自己的线索就断了。
经过一番照光听诊后,英奇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想起身,却被护士和医生按住了,他腹部的疮口是枪伤,而且打了盘尼西林后烧了一整晚,希望他脑子没熟还能用。
先不要刺激他比较好,清澄一退到门外就撞上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李盛,他电话里听说英奇醒了比中了大奖还开心。
隔着一扇带窗的小门,清澄赶紧把李盛拉到一旁,他没变装就去见一个叛徒,不想活了。李盛高兴的表示,那小子算挺过来了,不过英奇倒底是不是叛徒,必须和清澄探讨一下,他有了新证据。
正好清澄也有此意,两人走进走廊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