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坚毅的眼神望着眼前泛着波光的水面。
那一瞬间的失控好像只是吴璇的错觉。
可后来回忆时，吴璇无不后悔。
如果当时，在发现那异常的颤抖时，就终止比赛问个明白，或许最后就走不到那样的下场。
那个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下场。
发令员站在泳池一边，手举气/枪等待吴璇的眼神示意。
吴璇侧头示意可以开始，一声枪响划开气流，同一时间，出发台上的四人同时落水。
水花四溅，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盯着水面下灵活如鱼的影子。
陈尧占了上风。他游的很快，浸在水里像是回了家，吴璇看着他顺利碰到泳池壁，以绝对优势往回游，觉得他早已胜券在握。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陈尧之后的规划，好像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他在更大的世界舞台获得荣誉。
可谁都没想到，在那个大家都以为胜负无悬念的，即将折返的一瞬间。
陈尧在水中停止了运动。
他用后腿蹬壁，转向后却迟迟没有向前游，同局比赛的选手一个个反超回到了终点，他在水中都能听到别人的欢呼声。
但他动不了，在转身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知觉。
陈尧试着活动自己的小腿，却早已经成了无用功。
当所有人以为他在潜泳时，他伸出手，比了一个求救手势。
吴璇最先反应过来，她从裁判位置上站起身，迅速冲着救生员打手势。
后来的一切，再回忆起来像是一部电影，零碎的片段来会拼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版本。
可故事的发展无论怎么改变，结局却从未被篡改，大家都心照不宣一个事实。
陈尧在国家队选拔赛上溺水了。
比赛紧急停止，陈尧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因为是非公开的内部比赛，除了选手家属，在场的大多数观众都是国家队的人，消息被保密的很好。
陈尧在意识迷离之间，被来回推着做了无数的检查，他知道自己的腿伤的事瞒不住，在心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可真的等到家人拿着病历向他宣布结果时，他还是吃了一惊。
“……神经坏死已经扩散了，说是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尧啊，腿疼怎么不早点说啊？”
父亲一脸愁容，坐在陈尧的病床前，好像苍老了十岁。
陈尧怔了一下，他没先回答，只是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自己的腿。
熟悉的感觉消失了，替代的是一片虚无。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医生说怎么治了吗？”陈尧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犹豫地说。
父亲没有立刻回答他。
这样的沉默无疑是在宣判死刑，陈尧声音发抖：“爸……我还能走路吗？”
父亲摇摇头，陈尧心一紧。
过了很久，父亲的声音才颤颤巍巍响起：
“咱们去美国治，尧，我跟你妈商量好了，国内没办法，但总有办法能把你治好……”
“爸，我现在不能走路吗？”陈尧有些慌乱，“我现在……”
“只要好好治，能走的。”
“……”
耳边是连绵的沉默，陈尧定在原地，却觉得震耳欲聋。
过了很久，陈尧才缓缓开口。
“我不去。”
“你听话！”父亲抱着头，厉声道，“我跟你妈陪着你去，不管是去多少年，我们哪怕是豁了命也要把你治好。”
“我不游泳了！”陈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