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颇有些酸味,待冰凉的茶水入了肚,李新随即反应过来,轻拍一下自个儿的嘴巴:“瞧我说的。”
他放下茶盏,好生坐正了才又开口道:“方才在我们前头进城的那辆马车,便是太子车架。太子近来颇有些好才喜贤之举,只要入了眼的便都收了门客。”
他的视线在谢雁鸣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到姜繁身上,又有些不确定:“你们也?”
这少年被太子瞧中李新能理解,但姜繁这一副神仙样貌,他更忧心太子别有所图。
他眼中的忧色太明显,姜繁瞬间便知晓他的想法。她弯唇笑了笑,替李新又倒了一杯茶:“我们方才在太子车架前救下一个小孩,许是太子瞧中我师兄的身手好。”
她又抬手介绍了谢雁鸣,谢雁鸣朝他颔首。
李新回了礼,忧虑压在心头,他虚虚望向窗外又道:“那你们如何打算呢?”
接近正午,烈阳破窗涌入,热意一浪一浪袭来,似乎要将这雅间也拖到烈日之下。
不待姜繁二人答话,他又笑:“怪我多话,时辰不早了,来来来,瞧瞧有什么想吃的,虽说我们李家在京城比不得那些贵人,倒也有点小钱,莫要客气!”
说罢,唤了小二进来,点了好些招牌菜,置了一桌席面。席间以茶代酒,推盏畅聊,吃着珍玉楼的招牌香酥鸭,美得李新一时间忘记了那些愁闷。
席散,姜繁便要拜别去客舍,却被李新拉住:“你我总角之谊,在异乡重逢,岂可让你去住客舍?我家在京城租了个小院子,若不嫌弃,你们便到我家来吧,我爹娘见到定会高兴!”
姜繁推脱不过,带着谢雁鸣转身又跟着李新去了他家院子。
京城繁华,高墙琉璃瓦,翘檐灵兽走,皆顶着烈日吹着风尘。两人跟着李新转了又转,从长街转到小巷。
姜繁跟在李新身后,觉得谢雁鸣仿佛个挂件似的,沉默的跟着她跑,错着李新的视角,悄悄拉了下谢雁鸣的衣袖:“抱歉了,你若是不习惯,待会儿见过阿叔阿婶,我带你去客舍。”
少女的轻语落在耳边,谢雁鸣不自禁地想要抬手拂去那片痒意,又在转瞬感受到衣角的拉扯,只得轻咳一声:“无事。”
姜繁并未察觉他这一番细小动作,仔细瞧了瞧他脸上并无勉强之色,便放开了手,跟上李新。
她转身之后,谢雁鸣还是克制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轻薄的耳廓在阳光下染上红霞。
谢雁鸣确实不在意住在哪里,也不在乎住宿环境,但他也不曾意识到,他和姜繁是可以分开住的。两人自肃城以来便是同进同出,他下意识的决定便是跟着姜繁。
显然,姜繁也没有意识到。
李家租下的院子确实不大,但也不算是小院子,还有着两三个仆人。住下姜繁和谢雁鸣绰绰有余。
见过李新的父母后,姜繁和谢雁鸣便被安排在了东厢的客房。
夕阳斜挂,将橙黄的光铺陈在廊下,李新亲送两人,背着手指了丫鬟让其收整房间。
姜繁拉住丫鬟,拒绝道:“哪里用得上她?我自个儿随手的事。”
李新见姜繁坚持,便挥手让丫鬟退下,只他仍旧站在廊下,心思绕了百转,终是低声问道:“太子那边,你们到底是什么打算?”
姜繁立在门边,展颜笑道:“我来京城是为了完成我阿奶的心愿,寻亲认祖,初来乍到,对这京城也一无所知,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姜繁从云泉镇出来时便是用的这个理由办的路引,一路上也是这番说辞,毕竟非亲非故,无端端要寻一个朝廷京官的理由站不住脚。
她这番话又引得李新长叹一声,连忙摆袖让姜繁唤来谢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