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阿婆忍不住笑:“这张嘴皮子,就会哄人。”
“快吃快吃,今日我陪你一道去铺子。”
姜繁乖巧点头,终于吃上早膳。
日头攀高,从窗棂透进来的些许阳光便已十分晒人。
姜繁吃完便收拾碗筷与昨晚的一道清洗。
姜阿婆在她转身之际却沉下脸,手伸进阳光里,攥着的一团粉色烟雾急剧收缩,然后消散。
那是姜繁进门时,姜阿婆从她身上抓到的。
阳光斜斜照进堂屋,姜阿婆不笑的脸显得狠厉非常。
姜繁洗碗筷的动作很迅速,洗完擦干将碗叠起,便与姜阿婆往清溪街去。
清溪街的香火铺是姜阿婆一手开起来的,许多年了,从前养活了姜繁的爹,之后又养大了姜繁。
店肆的招牌从鲜亮变得老旧,门框上还有姜繁淘气时的划痕。
“阿奶,你坐这歇息。我去后头收拾一下。”姜繁扶着姜阿婆坐下,便往店铺后头走去。
她昨日制了一批香,因赶着宵禁,还未曾收拾干净。
姜阿婆坐在柜台后面,面对姜繁时笑得和煦:“好,阿奶就坐这,今日给阿繁当账房。”
后头传来姜繁带笑的话语:“那我可放心了,阿奶算账那是冲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呀!”
“哈哈哈!”姜阿婆笑弯了腰。
因着云泉镇拜土地公的习俗,姜家的香火铺生意还算可以,时不时会有那管家的妇人来买。
“今日阿婆来店里啦!”年轻妇人瞧见是姜阿婆都会笑着寒暄几句,姜阿婆也笑着点头回话。
而那年长些的妇人瞧见姜阿婆都有些拘谨不自在,姜阿婆不在意,摇摇蒲扇也不主动搭话,账也不会漏算。
姜繁收拾完也坐在柜台处,摇着另一把蒲扇,那惬意的神态和姜阿婆一模一样。
午膳就在市集买,今日秋花婶子的凉面铺子出摊,姜繁买了两份与姜阿婆共食。
午后顾客很少,姜阿婆眯了一会儿,待日头落下,婆孙俩晃悠着家去。
路上碰见刚从云泉河里捞完鱼的昌明叔,姜繁向他买了条鱼。
云泉河水清,鱼也肥。这鱼加点水慢火熬汤,亦或是片成鱼片,放上自家腌制的酸菜,炖上一会儿,那鱼鲜香滑嫩,能飘香十里哩!
杨昌明也乐呵呵地,麻利地用草叶勾住鱼嘴递给姜繁:“阿繁如今是越发懂事了,那制香的手艺也好。”
“才小小的十岁娃娃,那香烛铺子也管得不错。”杨昌明向姜阿婆夸赞道,“阿婆可以放心啦。”
姜阿婆礼尚往来:“你家牛娃也很是聪敏良善,尚在学话,前几日还晓得送糕点予我。”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俱为舒爽。
姜繁无奈地听着阿奶与人互夸,瞅着个空档拉着姜阿婆家去了。
杨昌明重新挑起鱼获,向清溪街走去,去寻他家媳妇。
杨昌明的媳妇秋花婶子正好卖完最后一碗凉面。
“哟,今日的鱼获不少,明儿我就不出摊了,与你一道去卖。”秋花婶子手脚麻利地收拾面摊。
杨昌明也帮着收拾,带着笑容:“那我可省心了。”
收好后杨昌明将重物搭在自己肩上,趁着晚霞与秋花婶子归家。
刚行至桥头巷,一户打开院门的人家,传来隐忍的哭泣声。
杨昌明夫妇俩停下脚步,对视一眼。
“唉!”秋花婶子叹口气,弯腰挑挑拣拣,掐起一条鲜鱼,迈进了那院子。
院子不大,大概是家里事忙,东西杂乱,那门上的灯笼还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