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她下船后便由着小童引他走向亭中。
见到来人,老者缓缓拄着拐杖站起身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温殊禾撩开衣袍坐在了老者对面。
“公子你可来了,长老日日逮着我下棋,又不肯让让我,好生没意思,我只能躲在船上,船到哪我便到哪,这样长老便寻不见我,也就不能拉着我下棋了。”
小童对着温殊禾一阵诉苦。
老者微笑着看向小童,面容慈爱却语出惊人:“小兔崽子,不肯念书又不肯跟我下棋,整日在山水间打盹,你莫不是想撑一辈子的船?如今倒好意思告起状来。”
小童闻言挠了挠头:“我就是撑一辈子的船又有何不可……”
老者拿起戒尺就要往小童身上招呼,吓得他立马跳起来藏在了温殊禾身后。
槐序听着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老者放下戒尺,目光又转向槐序,“公子倒是第一次带生人来此。”
温殊禾执起黑子落下,头也不抬道:“和你提过的,我的徒弟。”
槐序赶紧站起身行了一礼。
“在这里不必拘礼。”温殊禾道。
老者也笑眯眯道:“你就跟着阿穆唤我长老便可。”
阿穆指的大概就是那个小童吧,槐序心想。
刚说完,老者低头看了一眼棋局,一下子变了脸色:“这棋局可困了我一月有余,公子竟寥寥几步棋便破了局。”
温殊禾摩挲着手中的黑子,一阵风卷着树梢上的粉嫩桃花落在他霜色的锦袍上,他抬起眸,目光如秋水般温和,“执念俞深,局面俞难破解。”
老者观他走得几步棋子,连连赞叹:“是我愚钝了。”
槐序凑上前看去,却看不出什么玄妙之处。
温殊禾转头看向槐序:“我在这里住了许多年,这位老者是青积寺的观真大师,你过去十分喜爱的冬柿树便是他栽的,与你也算有缘。”
槐序在青云山上的三年,得了许多青积寺僧人的照拂,一时间竟对老者倍感亲切起来。
观真大师哈哈大笑:“难怪这女娃娃我怎么看怎么觉着讨喜。”
阿穆见此也赶紧上前拉住槐序的袖口摇了摇:“女公子,那瀑布后面有个山洞,里面可好看啦,日后可以坐我的小船,我带你去!”
许是这样清秀的山水之景,又许是观真大师与阿穆的随和可亲,槐序只觉心中平静了不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天色便暗了下来,不知何时演变成了观真大师教槐序和阿穆下棋,几番轮回下来,观真大师对槐序的喜爱更甚,她做事十分细致耐心不浮躁,又聪慧通达,一点就通,相较之下,阿穆在一旁昏昏欲睡,挨了好几板子也不长记性。
临别了,观真大师仍意犹未尽,温殊禾只道槐序大病初愈,还需休息,这才被放过了。
温殊禾和槐序并肩走在小道上,月色清霜照在石路上,枝木摇晃树影如湖底水藻浮动,槐序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嘴角始终挂着笑,温殊禾却看见了,身侧的小姑娘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一些。
他轻笑一声,眉眼温醇,领着槐序走到一处小院中。
一个院子隔开了两套房屋,陈设看着都很新且收拾的颇为整洁,鱼鳞覆瓦,柏木檀条,院子中间种了一颗桃树,延伸有致的枝桠上如今已开出了大大小小的淡红色花朵。
“我鲜少回来住,不过阿穆有时会来收拾。”温殊禾如是道。
“这里是师父长居的地方吗?”
“嗯,很多年。”
说着,温殊禾带着槐序走进一间屋子,他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屋内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