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仔细看了眼手机,“刚才打视频你怎么不接?”
宋舟随便扯了个谎,“刚手机在充电,没听见。”
莫桂英神色变得犹疑,问:“放假了,小陈没来看你?”
宋舟下意识朝坐在沙发那头玩手机的陈孚看一眼,“来了。”
“他没在?”
听见这句问话,陈孚抬眼看了过来,宋舟与他对视一眼,对电话里道:“他在有事。”
自从上次见过一面吃过一次饭,莫桂英每次打电话都会问陈孚,不论陈孚是否在场,宋舟都没有让他出过镜,也尽量不说他的事情。
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后,陈孚对莫桂英的态度也没了上次见面时的积极,宋舟不要求他打招呼,他也不会主动提。
莫桂英支支吾吾东拉西扯说了许多,眼神时不时往客厅的方向瞟,宋舟听得见客厅里电视的声音,猜测父亲应该在听她们打电话。
“妈,你有事就直说。”
莫桂英盯着自己手里的花生,支吾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般拉高音量道:“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这个月你爷爷八十大寿,你爸说想要给他操办操办……”
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宋舟脸色瞬间冷下来,“这些事情不要跟我说,我没兴趣。”
莫桂英被呛得闭了嘴,怨恨的目光朝客厅打了个转,又回来看向手机屏幕。
大概是见宋舟脸色确实难看,她多少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垂眸机械地剥花生,“你有没有兴趣,我都告诉你了,爷爷八十岁大寿孙女都不回家,落到街坊邻居嘴里话难听,说你读了那么多年书……”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但宋舟不听也知道内容,她极淡地笑了一下:“他有儿子孙子曾孙子孝顺,哪里会稀罕我这个孙女,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不在乎,我只有一句话,我不会回去,我也没钱,你就别夹在中间为难了。”
莫桂英还没开口,客厅那头突然爆发一声雷鸣:“你就问问她,是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是不是打算生身父母都不认了?!”
父亲宋如云突如其来的咆哮激得宋舟整个身体一颤,她深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平静:“我还有事,先挂了,这件事情没有商量,就这样。”
挂断视频似乎还不够,她颤抖着手紧紧按住手机顶端,一直看到手机屏幕出现关机画面,胸腔里憋闷的一口气才重重吐出,一张脸深深埋进抱枕里。
身体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宋舟茫然抬头,额头的包撞上陈孚的下巴,疼痛激活她的五感,她突然想起陈孚刚才应该什么都看见了,她对父母冷漠的眼神和绝情的话语,他一定想不到看起来善良温顺的宋舟其实是个不认六亲不仁不孝之辈。
她不敢去看他的脸,强行从他的怀抱里挣脱,“我去下洗手间。”
她低头跑进浴室,关上门,扶着洗手台蹲下去,胃里莫名觉得有些恶心。
她来新疆后就再没有跟宋如云联系过,没听过他的声音更没见过他的脸,今天突然听见他的声音让她极度不适,这么小的事情她完全不必有如此大的反应,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本能。
本能的憎恶和恐惧。
所有人痛苦的根源都来自宋如云和他八十岁的老父亲,让她回去给他祝寿,不如让她自己英年早逝。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走入极端,宋舟起身打开水龙头,连续浇了几捧冷水在脸上。
意识清醒了些,她想起门外的陈孚。
她抬眸盯住镜子里的人,杏眼红唇鹅蛋脸,湿漉的碎发贴着白皙的皮肤,挂着水珠的睫毛眨了眨,水珠沿着透粉的面庞滚落。
她知道自己这张脸可以算得上好看,可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