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顿午膳吃的各有所思,倒还算得祥和。
膳后,明和帝拉着雪霁陪他下棋,司媏要午睡,剩下薄野欢欢不知所措地看了眼司让,司让眉心浅蹙,直接拉她出了亭子。
“你要带我去哪?”薄野欢欢心惊肉跳,有些跟不上他的步子。
司让一言不发,穿过御花园来到清河池畔的凭栏便将她按坐下来,居高临下凝视她道:“看我。”
说一不二的语气不容人反驳。
薄野欢欢轻轻喘着气,闻言颤颤巍巍抬眸,对上他绪着一层薄怒的眼,又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满额冷汗的自己。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问道:“你怎么了?”
司让:“你再仔细看看。”
薄野欢欢有些糊涂了,老老实实地看着他,从深邃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视线往下,是他滚动的喉结……天青色的锦袍,他很少穿这种颜色。她好像明白了,立刻道:“这身衣袍十分衬你高大挺拔的身姿。”
司让这才满意,放开她的手。
手腕被攥得生疼,顷刻间红了一圈,薄野欢欢小心揉了揉,慢慢藏进衣袖里,想了想又对司让说:“阿姊对我极好,并未我为难我。”
“……阿姊?”司让神情古怪地盯着她。
薄野欢欢道:“娘娘对我好,我唤她一声阿姊难道不该吗?”
司让对此不作评价,只道:“随你。”
“那……云梦山的事情算是过去了吗?”薄野欢欢见他并无兴师问罪的意思,鼓足勇气问。
司让沉声道:“下不为例。”
哦,这意思便是过去了。
薄野欢欢心想绝无下次。午后的日光热烈灼人,默了会她又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司让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从前,她跟个话痨似的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在他耳边念叨一遍,诸如哪家宴席的梅子不好吃之类,有时候一遍不够,少说要念三遍,如今总算不闹腾了,却是客气地疏远了,怕是巴不得躲他远远的。
他就说,云梦山那日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琢磨了新点子来跟他作对。
再看这身衣裳,也刺眼得很。
“没了。”司让板着脸,语气严肃,“我公务繁忙,你在宫里少惹事端,不该见的人少见。”
薄野欢欢没吭声,目送他修长的身影离去,才对满月道:“我们回去抄经。”
*
松石见摄政王一个人出宫,大为不解。
然王爷的脸色沉得能滴水,保命为上,自是一句话不敢多说。
司让在车里批着案牍,忽问了句:“荔洲那桩贪墨案进展如何?”
松石道:“回王爷,主犯抓了,刑部陈侍郎和大理寺卿亲自审问,不过那边咬死不供出牧王,只说自己一时糊涂,认了罪。”
司让冷笑:“呵,他倒是忠心护主。那批脏银还窝藏在牧王府吧?”
松石应是,“咱们暂无凭证,倘若直接带兵进府搜查,于您名声恐怕……”
“本王早就恶名远扬了,还怕牧王这老东西不成?”司让根本不在意,只道:“放出消息,五日之内,必带兵搜——”
话音未落,并驾齐驱的四匹马不知怎的受了惊吓,嘶鸣扬起前蹄,车架跟着剧烈晃动一下,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司让蹙眉掀开车帘,只见马前立着一身形高大威猛的黑衣青年,两名侍卫被撂倒在地,青年手中长刀直指马脖子,满脸怒气。
松石先一步跳下车辕道:“二公子,您何故阻路!”
“闪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