趿拉着他那已经踩得松散的劳保鞋,从桌子上拿了烟丝用报纸卷起来。
用火柴点燃,屋子里顿时烟雾缭绕,呛得柯袆良连连咳嗽,眼泪都被辣了出来。
高一夫抢过去黄二条手里的烟掐灭。
“你缺那几分钟啦?人家城里人哪里能受得住旱烟味儿。”
黄二条砸吧嘴,拧不过高一夫,乖乖配合着回答柯袆良的问题。
高一夫起身打开窗户散味,这种自家种的旱烟味道重,烟雾浓,平常闻不到这个味道的人突然间闻到了肯定会接受不了。
“两间土房,家里就他一个人。名下十亩地,有三亩在沙漠边种啥啥不成活。”
“鸡鸭鹅家禽牲畜一个没有,他懒得养活。”
“有一两自行车。”
“一台电视机。”
“哦,还有一些衣服...这些不用讲。”
高一夫闭上眼调整呼吸,倒也不必讲得如此细节。
黄二条裂开嘴一笑,拿起那根被高一夫掐灭的旱烟,放在嘴边叼起来。
“我还是想问问领导管不管大龄青年的婚配问题啊,我拿不出来彩礼,但是我人好啊,绝对疼人!”
高一夫忍无可忍,指着黄二条破口就骂。
“你醒醒酒好吧!你但凡把自己和家里收拾立正都不至于打光棍儿。”
柯袆良顺着她的话看向黄二条,头发像鸡窝,脚上的皴咋也有指甲盖厚,被子泛着黑色的油光,屋子地上都是瓜子壳儿和酒瓶。
“我是个男人,要那么干净做什么,就是没有老婆我才这么邋遢的啦,有个老婆天天给我洗衣服做饭我哪里还能这样。”
柯袆良眼见高一夫就要气炸了,赶紧收好笔记本。
“今天情况了解得很详细了,咱们走吧。”
高一夫出了门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真不是个好脾气的。
柯袆良呵呵笑起来:“你别生气,这样的光棍汉好像都比较无赖。”
“是不是无赖不知道,够不要脸是真的。”
问一个村主任要老婆,亏他好意思张嘴,当这是处在封建社会,族群大家长还要负责每个人的婚姻情况?
“他光棍都是有原因的,那个女的和他结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晦气!”
柯袆良静静听着,高一夫或许是因为在气头上,走路步子迈得特别大,柯袆良虽然个子高,面对生气的女孩子还是追赶得有些吃力。
高一夫闷头向前冲,她越走越觉得黄二条这样的人无药可救,她宁可去帮张五婶儿挑粪,也不想和黄二条再多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