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纷飞,琉璃金瓦亦失去本色,独留宫墙红艳夺目。
太极宫,正殿。
御使台御史大夫,徐正平。亦是年过半百的老臣,一身正气,慷慨激昂道:“老臣,奏请陛下,速速将远州知府,提京会审。”
元德帝压着狂喜,慢慢悠悠道:“这些账本从何而来,真伪难辨,有待查证。”
徐正平铿锵有力道:“陛下,正因为真假难辨,更应该提审远州知府,以正双方清白。”
元德帝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此事有关康亲王,若提审远州知府,证其清白,该查一查是何人伪造账本,蓄意栽赃。”
徐正平正色道:“陛下所言极是,请陛下降旨。”
话音落,王公公在殿外通禀道:“陛下,大理寺贺侍郎,在宫门外求见。”
元德帝捏着账本,随意道:“若无急事,明日早朝,再见不迟。”
王公公俯首,朗声道:“回陛下,说是有关太子殿下,遇刺一事。”
元德帝眼波一沉,暗思今日真是奇了。遂命道:“速请,贺侍郎入宫。”
王公公应声,命宫门来报的禁卫放人入宫。
元德帝内里龙心大悦,面上凝重道:“徐大人,留下来,正好听听太子遇刺的案情。”
徐正平身为御使台,太子遇刺一案属于大案,来日三司会审绕不过御使台。
半炷香后,大理寺侍郎贺之州,随王公公入殿面圣。
贺之州身着绯色官袍,殿中有火炉取暖,他肩头的落雪融化,濡湿衣衫留下一片水渍。
贺之州这个大理寺侍郎,多少沾了着裙带关系。容貌生得富态不说,更是膀大腰圆。
元德帝按捺不住,懒得客套径直问道:“贺侍郎,太子遇刺一事,有何眉目了?”
贺之州回道:“今日午后,一名自称是东宫亲卫的男子,鸣鼓投案自首,说是受人指使,参与刺杀太子殿下。”
元德帝声色拔高,厉声质问:“受人指使?何人如此大胆?”
贺之州躬身郑重其事道:“说是,康亲王。”
元德帝挑眉瞠目,压着狂喜喝道:“何人,能证明他的身份?”
贺之州回道:“回陛下,此人隶属东宫亲卫,事发后确实隐身遁迹,不见其踪。至于是不是遇刺那日随行的亲卫,谨慎起见,还得请太子殿下亲证,是不是冒名顶替。”
元德帝冷哼道:“朕,记得太子遇刺那日,东宫内官阮氏,陪同太子出宫。让阮内人,到大理寺与那人当面对证吧。”
贺之州立刻奉承道:“陛下思虑周全,太子殿下千金之躯,怎可入牢狱污秽之地。”
元德帝指向殿门口,命道:“王公公,速去东宫,让阮内人随贺大人,到大理寺指证嫌犯。”
王公公一脸为难,慌张道:“回陛下,陛下忘了吗?您准了阮内人离宫。今日一早,东宫那边削了阮内人的宫籍,人已送出宫了。”
元德帝一怔,只顾着暗喜,竟将此事忘了。可他是天子,一个宫人之事反悔又如何。遂急声道:“派人去阮内人家中,将人带去大理寺指认嫌犯。”
王公公方回身,元德帝又道:“让殿前司指挥使,路驰亲自去。”
王公公应声出殿,迎面急匆匆过来一名禁卫,拜道:“王公公,包尚书与颜尚书,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连王公公亦忍不住嘀咕:“今日这是怎地了,朝中重臣都来了。”
王公公不敢耽搁,与与身旁一名身穿墨色甲胄的高大男子嘱咐几句,折回正殿通报。
男子正是殿前司指挥使路驰,人生得威武雄壮。不苟言笑,满身染着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