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使美人计,套包明悟的话,顺道逗逗他。
颜子棠敛容收色,没了方才的软糯。作古正经,一副夫子训人的严然样:“包明悟,即是路过,本小姐的死活,与你何干?”
包明悟不禁握紧腰间的剑柄,舒了一口气,憨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颜大小姐。”
颜如珩家教极严,颜子棠素日里皆是一副端庄古板的模样。
颜子棠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听闻明欢姐姐,嫁给了沈世子?”
颜子棠与包明欢是闺中密友,挚友成婚她却只能从官府的榜文中得知。
念起长姐与庶妹的阴差阳错,包明悟一时伤感,只低嗯了一声。
颜子棠似有不解道:“明欢姐姐,曾寄书信与我,说她倾慕太子殿下,为何会嫁与沈世子?她连成婚的消息都未传信于我,难不成,她是被你包家逼迫成婚的?”
包明悟哑口无言,虽非如此却也无区别。他只是叹息一声,仰首望向将夜之空。
寒风萧瑟卷地而起,枯枝残叶坠水随波逐流。
颜子棠亦仰首望着点点星辰,满眸期待道:“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太子殿下究竟是何样之人,竟能让明欢姐姐,有如此高的赞誉。”
先太子殁,元德帝下令宫中禁宫筵,歌舞三载。
三年前颜子棠离京前,并未入过宫尚未见过太子。
只是三年间,她与包明欢书信往来。封封字里行间,皆是对太子的倾慕称赞。她自然好奇,太子究竟是哪般模样。
包明悟侧目而视,发觉颜子棠明眸桃腮,似有几分少女怀春。他打趣道:“颜小姐,莫不是恨嫁了?”
颜子棠幽幽叹了口气道:“家父将我的庚贴,送与了安郡王。”
包明悟闻此犹如惊雷,汗毛炸立,愕然道:“为何是他?”
颜子棠黯然神伤:“谁说不是呢?我自是不愿的。”
颜子棠猛然抓住包明悟的胳臂,可怜兮兮央求道:“包公子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你能否将我藏起来,便说我被今日那些贼人掳了去。”
包明悟言辞义正道:“胡闹,事关名节,即便你躲过了嫁与安郡王。失了名节,日后如何嫁与旁人。”
颜子棠松了手,一脸遗憾道:“算了,做个王妃,也不算委屈。”
忽然间,马蹄声震天动地由远及近。
包明悟立即警惕拔剑,嘱咐道:“颜小姐,你领着女眷藏起来。”
颜子棠惊起一阵冷颤,莫非那些流寇卷土重来。
今日那份恐惧之感袭来,她不由双腿一软拽住包明悟的手腕,软弱道:“包明悟,我怕……”
她已银齿发颤,难以言语。包明悟收剑入鞘,顾不得男女有别将她抱起。
腾身一跃上了大树,将她藏匿在高树之上。
“别怕,我一定护你周全。”包明悟郑重其事安抚一句,跃下大树。
颜子棠反应过来,低头见树高几丈,又是一阵心慌意乱。
溪边已然人声慌乱,颜府家丁今日死伤过半。
能抵御者不足五人,那些侍婢哭天喊地缩在几人身后。
包明悟交代那几人严阵以待,自行疾奔向前,想一探来者何人。
残月暗淡,夜中篝火宛若指明之灯,马蹄声直奔这边而来。
包明悟奔近几丈,隐身树后暗中观察。
一声“吁”,马队突然勒停马蹄。
只听为首之人,聚气高喊:“子棠,子棠……”跟随者,亦大喊:“大小姐,大小姐……”
包明悟闻此悬着的心放下,原来是颜如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