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言先行下了马车,阮翛然抱着包袱紧随其后。
正门有一白发男长者,撑伞相迎。
“太子殿下。”长者一身鸭色粗布麻衣,瞧着敦厚朴实。看着年龄,大约能做阮翛然的祖父了。
阮翛然为避嫌,躲进了长者的伞下。
萧莫言谦逊冲那长者颔首,继而向阮青青介绍道:“康管事,是本宫父王,从前在京城王府的管事。”
阮翛然急忙向康管事,屈膝施礼道:“见过,康管事。”
“阮小姐,折煞老奴了。”
康管事客套一句,见萧莫言自行抬足向前。
“阮小姐,雨天路滑,当心着些。”康管事撑着伞,与阮翛然追上萧莫言。
不愧是从前的王府,处处雕梁画栋。
假山池畔,荷塘小桥。
奇花异草,这个时节桂香满园。
移步换景,行过一处葱茏竹林小道。
曲径通幽处,鹅卵小道两旁粉花娇嫩。
花香浓郁不畏风雨,竟只是寻常的长春花月月红。
小道尽头,有两间房屋,连通走廊有一凉亭。
萧莫言行到廊下,收了纸伞,推开房门。
康管事恭敬道:“阮小姐,您便住这间厢房。”
阮翛然踏入房内,打量几眼。
一套黄花梨木的百灵台圆桌子,上面摆着汝瓷杯盏。
后面摆着同样是黄花梨木的,雕花拔步床,挂着凌霄色的纱幔。
床榻左侧是牡丹缠枝的屏风,另一侧是黄花梨的竖顶柜。
梳妆妆奁应有尽有,便连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你若有事,尽管吩咐康管事。”萧莫言立在桌前,面色略有严肃。
康管事并未入房,而是候在房外。
阮翛然应了声好,萧莫言又道:“虽说住不了几日,匆忙间让人备下的,你暂且将就着住吧!待你与家人重聚,便可离开。”
阮翛然疑惑不解道:“家人重聚?”
萧莫言耐心解释道:“本宫,亦是今日方知,你父亲升迁到了刑部,做了从五品主事。过些日子便来京到任了。”
阮祝颂做了二十多年的六品知县,阮翛然原以为父亲,会在其位直至告老休致。
“莫非是,殿下暗中……”
阮翛然方说出猜测,便被萧莫言斩钉截铁打断:“不是,本宫尚未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过,待你见了你父亲,切记嘱咐其,莫要蹚了不该蹚的浑水。”
这朝中局势暗流涌动,她父亲一个外官调任,其中暗藏多少缘由尚未可知。
“奴婢,谨记在心。”
萧莫言蹙眉不悦道:“什么奴婢,出了宫,你是阮家大小姐。”
“妾谨记,太子殿下教诲。”反正出了宫,不必谨小慎微,她爽朗笑道。
萧莫言蓦然转身,无奈道:“本宫,回宫了。”
房外阴雨依旧,萧莫言撑起纸伞大步流星离去。
康管事随身相送,这院中独剩她一人。
阮翛然凝着他直挺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愿你安好。”
她关了房门,坐至妆奁前。
望着铜镜中圆润平庸的容颜,只觉得碍眼生厌。
女为悦己者容,她要变回从前的模样,不能让阮田氏来京看她笑话。
至此近一月,她整日三餐少食。
练上一个时辰的长袖舞,日渐消瘦,几欲恢复到昔日那般。
这期间她再未见过萧莫言,他当真信守承诺,各自安好。
她伤了萧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