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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今天的第不知道几杯水,兰绵在摄影机后面坐下时,仍然觉得嘴里一股味道。
补光灯从一旁照过来,摄影机后面的导演问:“我们这就开始了。”
“好的。”兰绵把长发捋到身前,平复了下心情。
导演:“为什么要约他六点出发去桓山呢?”
兰绵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呃,我是那种有一些奇怪的胜负欲的人。一听他说要爬山,而且又有点那种……挑衅我的感觉。我就忍不住了。当时只想挑衅回去。虽然我后来马上后悔了。”
导演:“用一个词来形容今天这场约会。”
兰绵深思熟虑,认真回答:“热血。”
导演:“?”
摄影机后的人沉默了两秒,才问:“能解释一下吗?”
兰绵说:“就是有一种竞技感贯穿始终呀。我和他总是在比赛。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不要说是导演组,就算是慕容雅她们都一直对兰绵和肖漾这种冤家模式叹为观止。有一点芝麻大小的事,她和肖漾都能莫名其妙地对峙起来。
兰绵在这个时候,骤然回忆起从前她和肖漾比赛吃面包的事情来。
那时她把校服袖子挽起来,兴致很高地向他宣战:“比谁先吃完,怎么样?”
肖漾兀自撕开包装,不想搭理她似的:“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兰绵冲他眨眼,摆出令人心动的赌注:“输的人买一个星期早饭。”
他手上动作停住,剑眉一挑:“两个星期。”
“好!倒数五个数开始。”
她的本意似乎是想找个工具人帮自己跑食堂——虽然后来她给肖漾买了两个星期的早饭。
往常总是睡过头的肖漾在那两个星期,倒是天天早起,来了也不早读,就那么懒散地靠在门口的走廊上,等着他的手下败将给他忍辱负重地送战利品。
“今天的豆浆怎么是冷的?”有时候还会得寸进尺地给差评。
兰绵凶神恶煞地瞪他:“爱吃吃,不吃滚。”
零散的记忆碎片偶然在兰绵的脑海里亮了一瞬。
她回过神,后知后觉地说:“啊,刚才那句是不是有些剧透了?”
导演:“没事。我们会酌情删减的。”
…
从后采间出来时,兰绵隔空撞上了周轻言的目光。
他靠在路边,指尖松松地夹着一支烟,燃了半截,烟灰将落未落,有轻薄烟雾缭上来。
“晚上好啊。”兰绵先招呼道。
她穿着简约的奶蓝针织短袖和白色半裙,润泽长发柔顺披落下来,散着淡淡椰香,暖黄色的路灯像余晖般轻柔地落在她身上,整个人显得温柔又松弛。
见兰绵走过来,周轻言将手中烟熄在一旁的垃圾桶上:“刚录完采访吗?”
兰绵点头:“你也是吗?”
“嗯。一起回去吧?”周轻言直起身,同她并肩而行。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香樟树上传来阵阵蝉鸣。
虽然长相温婉,但兰绵是个明朗又跳脱的人,她同旁人走在一起,总是最先发言的那一个。
她说:“能问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我在‘异灵’就职,做的是前端开发方面的工作。”周轻言的声线清冽,像是浸入夏日的冰块,让人心旷神怡。
“原来是程序员呀,天,我之前听你说话,还以为你是CV呢。”兰绵说,“一般人抽烟的话,说话的声音会有沙沙的嘛。但是我觉得你的发音还有语气呀腔调什么的,都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