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徽惶恐道。
“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别吓到孩子,”冯贵妃道,转而又问:“你多大啦?”
闻宪英答道:“回贵妃的话,小女今年十七,妹妹婉儿到年底就十五了。”
“可有许人家?”
闻宪英眉眼顿展,不假思索道:“不曾。”
冯老太太也听出了不对劲,刚想张口解释,冯贵妃手下的何尚仪端着银壶上前,笑道:“老太太年岁大了,酒要少喝,妾特意准备了金香草熬的饮子,最是清热败火,您老尝尝?”
冯老太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金香草主治口舌生疮,这是让她闭嘴的意思。
冯贵妃从手腕上褪下一对红珊瑚手串,赏给姐妹二人,“送你们一人一串珊瑚珠,权当是为你们添份嫁妆了。”
闻宪英和闻宪婉喜出望外,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还是冯徽提醒道:“长者赐不可赐,还不谢贵妃恩典?”
她们战战兢兢接下珊瑚手串,拜谢过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闻宪婉得意地朝姐姐晃了晃手串,轻声道:“这珊瑚好漂亮诶!”
其他人也投来倾羡的目光,连带着冯徽生出了几分矜意,十分得脸。
闻宪英摩挲着腕上鲜红欲滴的珊瑚珠,心中却想着那天冯宙君的话:
“宪英的事,即是宙君的事,我不会再教你伤心了。”
闻宪英向来清楚自己与冯宙君家世有差,不是良配,来到邺京后,她与冯宙君所有的来往,和结交姑苏的三教九流、救出郭皑是一个道理,无非是与可以为她所用的人建立良好关系。虽不能说完全没有考虑过风花雪月,但闻宪英从来不是眼中只有情爱的人。
只是如今,他竟然为了自己找上了冯贵妃,这又是怎样的心意呢?那位景阳伯家的伍姑娘又是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却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一时心烦意乱起来。
宴会进行到尾声,席上的杯盏碗碟所剩不多,众人以为快要结束时,二皇子邵令怿姗姗来迟,宦者们手捧食盒跟在后面。
邵令怿向冯贵妃行礼问安道:“儿贺寿来迟,请母亲责罚。”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究竟忙什么去了?”冯贵妃嗔怪道。
“为母亲准备的寿礼被耽搁了,儿亲自去取的,这才耽搁了,”邵令怿道,身后的宦者将食盒送到冯贵妃面前,“西凉国进贡的‘御芳蜜’,请母亲品尝。”
“御芳蜜”是产自西凉国的甜瓜,只有西凉国的皇室可享用,每年向卫国进贡百个,冯贵妃面前的正是一牙切分好的“御芳蜜”瓜,瓜瓤金黄透亮,蜜香扑鼻,是上上品。
冯贵妃用银叉送瓜瓤入口,细品后满意地点头,“不错,令怿有心了。不过只我独享不太好……”
邵令怿会意道:“见者有份,儿都备好了。”
食盒中的甜瓜牙送到了席上每个人的面前,连闻宪英也有一份。甜瓜虽属寻常,但“御芳蜜”是贡品,难得尝到。
冯贵妃对右手边第一位上的妃嫔笑道:“陈昭仪,这是西凉的特产,你尝尝看,是否和之前送来的一样?我觉得今年的比往年的要更甜呢。”
闻宪英正吃瓜,听到冯贵妃的话被呛住了,她抬头看向那位穿月青绸衫的陈昭仪,陈昭仪柔默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却还是笑着谢过了冯贵妃的“好意”。
八年前被送去西凉国为质的七皇子邵令慷,是昭仪陈芝芳的亲儿子,骨肉分离之痛,让陈昭仪听到见到任何与七皇子或西凉有关的事情,都会勾起伤心。
闻宪英顿悟,原来今日寿宴的真正目标,是陈昭仪。
冯贵妃眼见陈昭仪艰难地吃下了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