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所言, 纪某若不是命硬,此时就该死在黄泥大岗,曝尸于荒野。 我侥幸闯过来了,可还有七八十名兄弟留在那里。 使得几十口人家,妻儿痛失丈夫,父母痛失儿子…… 可叹的是,他们的命贱如草,没什么分量,加在一起才能抵上杨榷的一条命! 算起来,国公府已经很占便宜了!” 纪渊眸光冷然,好似深邃的幽井,散发滚滚寒流,吓得抬头仰视的杨娉儿娇躯一抖。 “当然,我这人一向看得很开。 今天我取你家二哥的首级,来日你和你爹, 也可以再想办法,继续杀我。 只是记住了,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不然……国公府没多少条命,可以再拿来相抵了。” 锵! 纪渊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绣春刀倏然出鞘。 好似雪白的匹练映照花厅,晃过眼眸。 噗呲,猩红的血水如泉喷涌,溅在杨娉儿精致的面容上。 她呆呆地注视纪渊那张冷峻脸庞,似是吓傻了。 对方挥刀斩开二哥的脖颈,张开五指攥住发冠。 轻轻地往上一拔,就将那颗头颅提在手里。 如同宰杀鸡鸭牲畜。 那般随意轻松! “二哥……” 浓郁的血色充塞双眼,彷如怒涛卷动。 杨娉儿半跪于地,只感觉天地颠倒,宛若崩塌下来。 娇柔的身子晃了晃,连哭声都未放出,就彻底昏死过去。 “咦,这么不经吓?你们这帮人愣着干嘛,还不把三小姐扶回房! 万一闹出什么好歹,这笔账岂不是又要算在我头上,那可就冤枉好人了。” 纪渊反客为主,好似国公府的主人,一边提着杨榷的头颅,一边发号施令。 这一幕,看得车夫打扮的鹿敬之,还有随行的蓝袍宦官,皆是目瞪口呆。 “手辣,心狠,年轻,还气盛……若不夭折,几年后又是一方豪雄!” 鹿敬之望向渐行渐远的纪渊,不由感慨道。 随后,使唤那几个花容失色的丫鬟,让她们把三小姐带回后院厢房。 今夜之后,北镇抚司的纪九郎,只怕又要轰动天京,震惊朝堂。 “纪百户……纪大人,你刚才真是威风!” 纪渊甫一坐进马车,外面就传来蓝袍宦官佩服的话语。 他把装着石灰和杨榷头颅的那方木盒,丢在一边,摇头道: “狐假虎威罢了,说到底是借了东宫的势。 若无太子殿下的谕旨,凉国公府的那个车夫就能抬手毙了我。” 蓝袍宦官回想这位年轻百户噼开中门,逼得杨榷认罪,最后将其枭首。 似是兴奋,浑身战栗发抖,激动道: “换成寻常人,哪敢这样对待国公亲子。 更别说,旁边还有四境大高手虎视眈眈。” 纪渊不置可否,他本来也没想把杨榷带回诏狱。 死在国公府,正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北镇抚司再怎么气焰跋扈,也不可能对国公之子动用酷刑。 杨洪还在,官位还在,兵家宗师的强绝修为也还在。 正所谓,虎死不倒架,仍有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