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手腕,重新端正好身子,此时的手中赫然多了一张纸票,她咧嘴一笑,略臃肿的身形往月门的方向一遮:“娘子远道而来辛苦,年底世道乱,不如先回家乡罢。” 她的手往孟元元面前一送,那张纸票清晰呈现,是一张楮纸制作的官交子,官印盖处正是具体银钱数额。 孟元元眉间轻轻一皱,盯着冷风中抖动的交子,这是拿钱打发她走?那么在这儿碰上贺勘,也是这嬷嬷故意为之罢。 果然,下一瞬银嬷嬷又道:“娘子想必知道,咱家公子秋闱中了举子,来年还要去京城的。方才那位老爷便是贺家同宗,从京城而来,却有提携公子的意思。” 话音一顿,盯着孟元元,似要看出她在想什么,转而叹了一声,又道:“娘子聪慧,我也不藏着掖着,依着咱们这样的身份,贺家怕是……” 怕是不会认她这个贺勘在外娶的妻子,门第清清楚楚摆在那里,更何况,原先和她成亲的是秦家二郎,不是贺家大公子。 孟元元眼睫颤了下,发凉的手摸摸掖在腰间的信,本来还想再试着让人递给贺勘,如今看根本没用。这府中人是铁了心拦阻,又岂能让她见到他?还是,这些都是他的意思? 也是,她和他本就存在着差距,哪怕婚事也是一场意外。那时的贺勘还是秦家养子,清风端正、才华横溢,她坏了他的名誉,他只能无奈娶了她。 整个红河县都说,那是她处心积虑的设计。众人眼中,自然是偏向于才学谦谦的贺勘。 再后来,贺家寻到红河县,将贺勘认回。他离开那日,她以为此生与他不会再有瓜葛,秦家两老心肠好,让她留在家中,只说又多了个女儿。可天有不测风云,几个月前,秦老爹在山上出了事故,人没救回来,老太太伤心过度,时隔半个月也跟着去了。 好赌的秦家大伯哥,败光了家产不说,还拿她还债给抵了出去。是一个邻居婶子听了风声,来报了声信儿。 她不敢耽搁,连夜带着小姑跑了出来。无处可去,只能来贺家。 见孟元元不语,银嬷嬷干脆将交子票往她手里塞去。这种事情她见多了,自打大公子寻回来,前前后后来了多少想认亲的?一个个的那叫脸皮厚,给几个银钱打发的有,胡搅蛮缠送官府的也有。 不过眼前这个女子身份着实特殊,她才来跑这一趟,看这一身狼狈,定然是日子拮据,这么一笔银子,算算也够了。 她胸有成竹的收回手,却不想那交子并未被孟元元握着,从手指间滑落,飘飘悠悠落到地 上。 “” ⦿本作者望烟提醒您最全的《妻色氤氲》尽在[格格党@文学],域名⦿ 孟元元抬了下颌,头巾从发上滑下,彻底露出来一张脸,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婆子:“我不是来要这个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朝着自己方才进来的小门原路回去,墙下,领路的小厮已经等在那儿。她脚底掠过那张交子,迈步而去。 银嬷嬷嘴角抽动两下,想出口的话就这么生生断在喉咙里。 丫鬟跑过来,捡起地上的交子,又看眼离开的孟元元,试探问:“她就是公子在红河县秦家时娶的娘子?这么些银子是还嫌少,瞧着当真粗鄙。” “什么娘子,胡说八道!”银嬷嬷呵斥一句,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离去。 。 城中一间简易客栈,正是孟元元落脚的地方,从贺家离开,她回了这里。 走道的尽头,她轻着动作开了房门,门板吱呀一声,像是久病之人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