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溜了出去。 谁料刚迈了两步,身后就传来犹疑的一声,“陛下?” 乌憬身形一僵,恍若未闻,继续向前走,低着头,嘴里嘀嘀咕咕着不知说些什么。 身后人霎时跑过来扯住他的衣袖,“陛下?!” 是方才来送午膳的宫女。 那人压低声音,“小傻子,别给我装听不见!” 白袍少年回过头看她一眼,满脸茫然,歪了歪头,道,“姐姐,你是谁呀?” “这里没有陛下,也没有小傻子。” “只有乌乌呀。” 是了。 这大周的天子,还是个傻子。 乌憬佯装烦闷,扯回自己的袖子,蛮横一甩脸,“你不要拉我,我要去玩了。” 他装傻装得很像。 宫女神色似有些紧张,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少年一不耐烦,转身就往外跑去,衣叠翻飞。 燕荷心惊胆颤,也跟着追了上去,压低声音道,“陛下!今日九千岁进宫,你可万万不能再乱跑了。” 但因为她不敢抬高声音,生怕被旁人听去,自己就性命不保,少年又实在跑得太快,两人隔得远,于是乌憬只能听见后面那宫女一声比一声焦急的“陛下。” 他充耳不闻。 乌憬熟门熟路,他穿来已有好几天,在周遭逛过一两回,只去过离这近的御花园,其余地方一概不知。 而那恰有一处浅水池。 铺了干净的石子底,里头养了几条体肥肉嫩的大鱼,瞧着就好吃。 他这五日吃了睡,睡了吃,无聊就出去走,闷的时候就坐下来听墙角,养心殿没人管,这些宫女太监无事时就围坐在一起说小话。 第一句话一定是后悔来他这个傻子身边当值,第二句话一定是唾骂外边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太监。 上头无人在意,御膳房故意克扣他的吃食也没人管,连带着养心殿内的宫人们也遭连累。 这御膳房去不了,偷不到吃的,就只能自己做,他现在正是要去找食材。 他心里想着是蒸或烤,七拐八弯间,就到了御花园,那宫女见追到这后,已无法挽回,只好想着这傻子赶紧玩完,赶紧回宫,可别冲撞了九千岁,到时候连累着她这个贴身婢女也不好过。 早知如此,午时她便借口有事,不来当值了,反正这养心殿内早就没了主子,变成奴才当道。 乌憬没转几圈,就来到了那浅水池前,他没半点皇帝架子,找了块大石头随地而坐,脱了鞋袜,卷起裤脚,挽起衣袖,露出两条细瘦的手臂,跃下池水中。 霎时水花四溅,阵阵清凉顿时袭来。 燕荷并不在乎这小傻子又在做些什么,只焦躁地东张西望,生怕被撞上那煞星。 她也就只敢在心里这般骂骂,看向无知无觉,玩得正欢的乌憬时,又叹了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下水抓鱼, 手艺生疏。 往常在家里,他什么家务都没碰过,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还没成年,正在读高中,哪曾想一觉醒来,就来了这么个鬼地方。 他快饿疯了,不止生理上的饿,还有快憋闷了的疯,五天都吃清粥咸菜的委屈。 是的,就是委屈。 吃不饱穿不暖,还饱受冷眼,见不到亲朋好友,日日被人嫌弃是个傻子的委屈。